灵溪城,城东,安康坊,清水巷内,一栋占地约莫两亩的普通小宅子里。黎青衫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后院的廊下,对着天空中的一轮皎月,饮酒。
身影带着几分萧索,可神情中,却带着几分坚毅果决。
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间,一壶酒,便饮得干干净净。
晃了晃酒壶,空荡荡的酒壶内,听不见声儿。随即起身,黎青衫缓步,朝着厨房方向走去。从厨房的地窖内取出一坛子珍藏的佳酿,给酒壶内蓄满酒。摇头晃脑的折返回廊下,重新坐好。
距离苏洛水的大婚,只有这最后一个夜晚了。尽管已经定好了安排,也自认颇为周全,可越是临近,便越会觉得紧张。这不,都到了得靠喝酒,来缓解紧张的程度了。
倒了几杯,饮下几杯。不觉间,有了几分醉意。醉意上涌,脑袋昏沉了些。摇了摇脑袋,试图驱散这份昏沉之时,一双葇荑从身后,按上脑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清凉的葇荑,柔和的手法,只是瞬间,便使颅内昏沉,消失不见。
“青衫少爷,这酒,莫要再喝了。明日您还有要事要办,酒喝多了,容易误事。”软糯的女声从身后响起,配合着轻柔的指法,使得黎青衫顿觉松快了不少。
“溪子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一面闭眼享受着溪子的轻抚,一面轻声询问着。
“横竖睡不着,便想着来瞧瞧少爷您。是不是我,搅扰了少爷您?”
“没有这回事,溪子姐姐。是我自己思绪有些混乱,有些定不下神,与你,并无关系。”
“青衫少爷,可是为了明日之事?”溪子轻声询问道,面上满是关切之色。
“唉。。。。。。虽说,我这已经做了自认为还算周密的对策,可事到临头,总归还是有些不太安心呀。何况,这件事又把你们给牵扯进来。。。。。。我倒不惧苏家的报复,只是你们。。。。。。真是担心你们会受到我的牵连。。。。。。”
“少爷,您与我们之间,还谈什么牵连不牵连的?姐妹们能从那吃人的魔窟中逃离,全都靠着您的帮衬,姐妹们打心眼里感激您!如今能帮得上您,姐妹们只会觉着欣喜,那里还怕什么牵连!”
“可是我。。。。。。唉。。。。。。你们。。。。。。”
溪子停下手中动作,绕到黎青衫面前,蹲下身子,将头贴在黎青衫的膝盖上,亲昵道:“少爷,能得您这份心,便是我们姐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您只管做好您想做的事!至于将来,总会有出路的!难不成,还能比身处清馆中,更令人绝望?”
望着膝上溪子那双明媚的大眼,感受着她的拳拳心意,黎青衫一阵感动。轻轻的抚摸着溪子乌黑柔顺的长发,久久的,默然无语。
。。。。。。
临近清晨,一通急促的电话铃声唤醒了沉睡中的蒙尘。略显茫然的看着窗外依旧昏暗的天色,顺手拉亮了台灯。起身下了床,走到书桌前,接起电话。
带着几分疲惫,打着哈欠,轻声道了句:“喂”。
初九,悄然无声间,来了。今日,便就是那苏洛水的大婚之日。程木棉一夜无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的都无法安睡。思来想去,仍是心乱不已,无奈之下,只能起身,披了件外衣,下楼走到客厅,拨通了蒙尘家的电话。
“喂,小尘,是我,木棉。”
“嗯。。。。。。”蒙尘捶了捶额头,驱散开睡意:“木棉,你起的可真是早啊,现在才四点半不到。。。。。。”
“我,我睡不着。。。。。。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的,就算你不打这电话,我也打算早晨给你打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