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死马倒在路旁,一角火红色衣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老者抿了抿嘴,将草从拨开。里面的人猛地将匕首抵在他颈上:“什么人!”
老者微微一惊,这才看清拿刀的是一名红衣华服的女子。眼眶红肿一片,眸中满是死气和杀气,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一脸的冰冷,而她脚边躺了一个年轻的白发男子,面色异常苍白,嘴唇惨白惨白的,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看清来人后,訾槿微微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地坐下身去,欲搂住司寇郇翔的手却被人抬手挡开。
老者眸中闪过一丝光芒,看也未看訾槿一眼,一言不发地蹲下身来,检查起司寇郇翔的伤势。
訾槿一楞,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药篓:“大夫!?……你是大夫!快,快救救他!”
老者微微皱起眉头:“此人内力极深,胆魄更是惊人啊……居然一鼓作气逆断被封死的八穴……”
霎时,訾槿眸中刚升起的一线生机,瞬间湮灭。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不安地看向老者:“他……会有事吗?……他不会有事……是吗?……是吗?”
老者瞪了訾槿一眼:“强行冲穴会血脉逆流,轻者伤筋,重者殒命……他一口气逆断了八大脉,身上又被暗器所伤,还耽误了医治的时辰,你说他有事吗?”
訾槿缓缓地闭上双眸,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无声地掉落。良久,她睁开双眸怔怔地望着司寇郇翔的侧脸,笑出了声音:“此次救我,可是为了可怜我?无论是谁,你都会救,是吗?罢了……罢了,碧落黄泉……陪你便是……这条命还给你……从此再不用欠下你……”
“等人死了,再哭丧也不迟!”老者狠狠地瞪了一脸凄凄然的訾槿一眼。
訾槿听了老者的话,抬手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狠狠地盯着司寇郇翔:“我不会为他哭丧,赔他一命便是!生生世世各不相干!”
话刚落音,司寇郇翔手指微动了一下。
老者眯着双眼看着司寇郇翔,又瞟了訾槿一眼,冷哼一声:“要死可没那么简单,也得我老头子同意才行!”
訾槿闻言,愣了好一会,猛然醒悟,急切地抓住老者的衣服:“你能救他是不是?!”
老者摸了摸长到胸口的胡子,自负地一笑:“那当然,快帮我把他抬回去。”
訾槿再次红了眼眶,用力点了点头:“好!”
幽裂雾道,地处神仙山与坤命山之间的偏北处。此处雾气常年缭绕。竹林围着雾道,一层又一层长得异常放肆,普通人根本不敢踏进这个宛若迷宫的竹林,故而此地方圆数十里不见人烟。在竹林最中心左边的空地上,有两间简陋的竹屋。
此时屋外的锅正冒着滚滚的白烟,大锅内放着刀子、剪刀与白布条。
老者将一片参片放进司寇郇翔的舌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一直抓着司寇郇翔手不放的訾槿:“丫头,一会我拔暗器时,你一定要按住他。这暗器异常毒辣,名曰千层刃,每个边刃上都带有倒钩,拔出之时定是疼痛难忍。”
訾槿脸异常的苍白,她抬起头来,看了老者一眼,点了点头。她垂眸附在司寇郇翔耳边道:“也许有点疼……想想乐儿和……鱼落母子,他们在等着你回去……你忍一下,忍一下便好。”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老者,訾槿眸中满是坚毅。
老者抬眸看了訾槿一眼,眼中满是激赏,然后专注地握住了暗器的一角,慢慢地朝外拽。鲜红的血液一点点地流了出来,司寇郇翔浑身僵硬并颤抖着,冷汗爬满了额头。暗器一点点地露了出来,司寇郇翔的脸色却白若宣纸。
看着他这般模样,訾槿的心仿佛被生生撕裂了一般,胸口一阵阵地疼痛,呼吸都是困难的。她努力地睁大双眸盯着司寇郇翔的脸,一眼不眨。
老者猛地一用力拔出了暗器,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司寇郇翔猛地一抬身子,而后软软地瘫了下来。
訾槿眸中有泪,强忍着不让它滑落,怔怔然地看着司寇郇翔那满身的血污。
剧烈的疼痛让司寇郇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眸,他虚抓住訾槿的手,惨白的脸上路出一抹浅笑:“你……没走……”随即昏睡了过去,只是那嘴角的浅笑依然挂在脸上。
訾槿面色一僵,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