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也是个法师……”艾丽勉力笑了一下,略低下了头。说起父亲地时候。眉眼间有些茫然,看来她和她父亲挺陌生的。“妈妈说地。父亲留下了一本笔记。后来妈妈把它交给了我。我打不开它。我想,或许……或许您会愿意帮我看看?就在后院我住的阁楼里。”
因为最终我会辜负艾丽的心意,歉疚感之下,她这个小小的请求令我很难拒绝。而另一方面。虽然说真的,我不觉得自己适合接受这份遗产,但我很想知道这个世界里法师地笔记是怎么样的。所以我点头答应下来:“好的。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来。”而后喊了白鸽与尤里一声:“你们俩等等。”
那边三个已经迈上了楼梯,闻声都回过头来。尤里含笑咳嗽了一声,白鸽可没有那么厚道了,促狭地问:“哦,查理,什么事?”
我有点没好气。朝吧台那边一翘大拇指:“治安官有任务委派我们的事,你们不觉得该我们和老板说一声商量一下么?”
他们俩个互相看看,终于想起来目前我们和狮王之傲之间。还有一份供应野味的口头契约。
艾丽见我唤住了尤里与白鸽,起先有点儿踟蹰。这会儿一听是正事。送了口气。应了一声,留下一句轻轻的“我等您”。红着脸一溜烟儿跑去厨房,钻进帘子后面不见了。
法雷对杜汉召见的事并不吃惊。
“啊,说起来你们该谢谢我呢。”旅馆老板略有些意外,但随即得意起来,开着玩笑解释道,“前天他来吃饭的时候,我跟他推荐了你们。”
这是个误会。美好的误会。我们互相看看,冲法雷笑笑,也半开玩笑地谢了他几句。
法雷地心情很好,陶陶然接受了我们的谢意。可他随即挠挠下巴,愁眉苦脸起来:“这下怎么办,我没料到治安官先生会当真啊。”
有了刚才的铺垫,我们已经能够看穿他又是在开玩笑。
果然,法雷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当然,要是出发前你们再搞两头熊来,那我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那也要碰得到。
其实法雷比我们更清楚,供应烧烤晚宴野味地任务已经从我们肩上逐渐卸下,由本地的猎户承担起来了。所以他才会向杜汉推荐我们,也是为我们之后地生意考虑。因此,这次沟通并没有问题。不过看得出来,法雷很高兴我们第一时间就想到和他打个招呼。
“哦!对了查理。”我们与法雷道过了晚安,转身回去。就在此时,法雷大声叫住我,凑到我耳边,用我们四个都能听到地“小小声”补充,“艾丽的房间在后院二楼东边地阁楼里。从这儿二楼的东边也可以走。穿过露台,直对的楼梯往上就是。”
四个鱼贯上楼。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嘎响。
“我们回去休息。至于你……”暗夜女猎手走在后面。我闻声回过头,正好看到冲我笑眯了眼,“月亮挂半空,查理去约会。”她上下左右打量我一番,不太满意地摇摇头:“你真该换身新衣服。”
“是啊。”刚好走到拐角处,尤里止步转过身来,也打量了我一番,然后他伸手替我正正衬衣领、拍拍外套,拿北郡的外号调侃我道,“精神点,神奇的帅小伙子查理。”
于是我脸红了,也恼火了,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嚷嚷出来:“够了,去水晶湖那天我说的话是真的!”
后面一时间没了声响,而后传来了暗夜女猎手的低声细语:“是的,我们知道。但她不知道……如果你的确想清楚了,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么就和她说清楚吧——在她还没有太喜欢你之前。早说明白,早痛快。”
白鸽的声音轻轻的,飘忽忽的。她顿了顿,添了一句:“知道吗,查理,你的态度太温和太有礼了。其实你对陌生人只是亲切,不是亲近。可艾丽这个岁数的年轻人还是很容易混淆这两者的。”
说完这些,她拍拍我的肩,越过我踏上最后几阶楼梯,转弯迈出楼梯口,随即被走廊挡住了身影。
不知为何,暗夜女猎手一向挺拔利落的背影在这一刻,忽然让人觉得忧伤起来。
格朗姆呆了一下,甩着细细的小尾巴噔噔噔追了上去。
尤里与我一同瞧着白鸽离去的方向略怔了一会儿,然后饱含威胁地瞪了我一眼,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教训道:“艾丽是个好女孩。别以为她喜欢你你就可以欺负她。记得要温柔点。”
他扔下这两句话,一步几格地蹿上楼梯,也不见了。
剩下我一个人站在拐角里,只有苦笑。
按照法雷说的,我从二楼东边的露台上走过,一路思索着面对艾丽时,该如何拿捏好态度分寸。
一踏上小楼梯,就可以看到淡橘色的光亮照在楼梯上。门没关,开了两寸左右的一小道缝。留着用来照亮楼梯台阶吗?
艾丽总是很细心。尤里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她是个好女孩。
“艾丽,我是查理。”出于礼貌,我还是抬手敲门,门轴保养得很好,应声轻轻一“吱呀”,便开了小半。房间内,壁炉里的火光轻轻跳跃着,照出一片狼籍:翻倒的桌椅、掉在地上的烛台、折断熄灭的蜡烛……——
却空无一人!
………【28 一个父亲的遗愿】………
惨白的月光照落大地。白日里瞧上去朴实温暖的建筑,眼下在地上投满了黑漆漆的影子。格朗姆不停地吸着它长长的鼻子,低头沿着路追索向前。白鸽、尤里,我,还有法雷与托马斯,紧紧跟在后面。如果不是人越多越好,只怕这会儿杜宾斯与米莉卡也一同来了。
法雷又急又气,愤怒和焦虑令他的体力很快流失。何况他也快五十了,所以这会儿他跑得气喘吁吁。前面又是岔口,大野猪停下来仔细辨认气味。法雷抓紧小小的空档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汗,恨恨地诅咒:“肯定是黄金玫瑰的那帮混蛋……有什么事不能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