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老者迟疑了一下,截口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谷逸道:“你老哥说上那儿去?”
青衫老者道:“到客栈去,我住在金龙客栈。”
谷逸又唷了一声却皱了眉,道:“那地方离这里不近呀?怎么,这儿不能谈么?”青衫老者左右看了看,不安地笑道:“你老哥知道,这儿眼多耳杂……”“说得是!”谷逸点头说道:“你老哥的确是个谨慎人,这样吧,你老哥先回去,我要到个地方办事儿,马上赶来……”青衫老者脸上倏现失望神色,道:“那恐怕不行,我等不及!”
“怎么?”谷逸愕然说道:“你老哥另外还要赶别的事儿?”
青衫老者摇头说道:“别的倒没有什么事,只是,只是……”
谷逸忙道:“你老哥既有不方便之处,那就不要说了!”
青衫老者道:“你老哥既也有不方便之处,那就算了,我不问了,你老哥请吧,我得走了。”说着转身欲去。
谷逸耗子眼一转,一把拉住了他,道:“慢着,老哥,我还有话说!”
青衫老者转过了身,道:“你老哥还有什么话说?”
谷逸嘿嘿笑了笑,道:“你老哥在这里真不方便说么?”
青衫老者道:“那当然,要不然我何必定要麻烦你老哥跑一趟客栈?”
谷逸一双目光在那青衫老者脸上转了转,遣:“我还没请教,你老哥贵姓?”青衫老者道:“好说,我姓邹。”
谷逸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周老哥……”敢情他听错了。
话锋微顿,他嘿嘿接说道:“说句话,周老哥可别在意,你老哥还称不上谨慎二字。”
青衫老者呆了一呆,道:“怎么,我有什么不够谨慎之处?”
“当然!”谷逸嘿嘿笑道;“有道是:财不露白,周老哥初到关外人地生疏,平白地碰上我这么个人,怎好就说出自己带了几千两银子还有金叶明珠?这不是不够谨慎么?”
青衫老者不以为然地道:“你老哥是乡亲,咱们那地方的人……”
谷逸截口说道:“话不是这么说,那儿都有好人也都有坏人,人心隔肚皮,好坏没写在脸上,像如今……”嘿嘿一笑,接道:“你周老哥不知道我是个干什么的,我也摸不清你老哥是什么来路,话是真是假,是……”
青衫老者道:“我不以为你老哥会是外貌热诚,内藏险诈的坏人……”
谷逸脸上一热,忙道:“那当然,咱既不是那种人,也不会干那种事,可是……”青衫老者截口说道:“莫非你老哥不信我的话?”
谷逸笑道:“那倒也不是,我是劝你老哥往后小心点儿,逢人只说三分话,莫要尽掬一片心,你老哥不知道,这一带不知有多少关内人冤死他乡,连尸骨都没人收呢!”
青衫老者脸色一变,忙道:“多谢老哥,多谢老哥,我以后一定小心,一定小心。”谷逸笑了笑,道:“咱们如今已不是外人,何须再客气,你老哥要问什么,问吧!”青衫老者呆了一呆,道:“怎么,仍在这儿?”
谷逸笑道:“周老哥放心,我包管不会被人听了去就是!”
青衫老者道:“其实,有这一阵子说话的工夫也到了……”
谷逸笑道:“可是我做事比你老哥小心……”
青衫老者忽地一哦,笑道:“我明白了,你老哥是说,摸不透我是什么意思,万一安着什么坏心眼儿,这儿人多也动不了你,是么?”谷逸点头大笑,道:“不瞒你老哥说,正是,正是!”
青衫老者看了他一眼,道:“你老哥有什么值得怕人害的7……”
本来是,瞧那寒伧,猥琐,穷酸样儿!
“其实……”青衫老者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要真安着坏心眼儿,要动你老哥,在这儿照样可以动!”
谷逸眨了眨耗子眼,哦了一声,笑而未语。
青衫老者道:“你老哥若是不信,那么让我试给你看……”说着,他含笑抓向谷逸的左腕。
谷逸对这位仅知姓周的青衫老者,不知道是怀有戒心还是怎地,他竟没让青衫老者抓,左腕一闪疾避。
按说,只要他存心躲避,那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岂料,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他左腕往左一闪,那青衫老者的微曲五指竟也往右一闪,比他还快,恰好在那地方等着,一把攫上了谷逸左腕。谷逸猛然一惊,脸色倏变,强笑说道:“看不出周老哥还是个练家子!”口说手不闲,左腕暗凝几成真力,猛地一挣。他不挣还好,一挣之下,只觉青衫老者虎口微紧,那几成真力逆流而回,直攻内脏,痛得他浑身一抖,紧接着,半边身子立时酸麻无力。谷逸不由大骇,连忙强笑说道:“周老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会碰上深藏不露的高手,行了,我身手远不及你,你周老哥放手吧!”青衫老者淡淡一笑道:“高手倒谈不上,只是颇懂一些防身之技而已!”嘴里这么说,可是手上仍没松。谷逸心里直打鼓,忙又说道:“周老哥,放手吧!”
“放手?”青衫老者摇了摇头,含笑说道:“不行,你老哥说得好,财不露白,我可全告诉了你老哥,我怎么能轻易放手,那不行。”谷逸强笑说道:“周老哥,别开玩笑了……”
青衫老者笑容微敛,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不是说有很多人冤死关外么?我怕步上他们的后尘,不能放手!”谷逸嘿嘿强笑道:“周老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杀人掠货,翦径打闷棍,残害行旅的强盗,对我还用……”青衫老者道:“那谁知道,万事还是谨慎点的好。”
谷逸未再笑,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