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安这一顿米汤灌得金锁迷三倒四,他万没料到,放黄片竟放出一个治安协理员来。他直后悔这黄片弄回来晚了,要不,说不定现在已进公安了。他紧握住刘公安的手,感激涕零地:“刘公安,你就我的再生父母啊!”
刘公安哈哈一笑,说:“我还没那么老,叫哥儿们就行啦!”
杏儿刁声浪气地喊道:“刘哥”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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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当上了治安协理员,穿着刘公安给他的那件半旧公安服,虽然没有肩章、警号这些公安标志,他也觉得够威风了。每天串东沟进西沟,到处打听观察。他盼望着村里能出些坏人坏事,最好能出个特务,而且还是被他亲手抓住,这样,他就能立功进公安了。
刘公安自然成了金锁家的常客,金锁陪着刘公安“巡视”村里,也学着刘公安那样儿,背操着手,胸部挺得高高的,他觉得着样子很牛气,很派头。
金锁自以为很神气,村里人却从不拿正眼看他,甚至还公开的捉弄他。有人告诉他,说:“后沟坎下有两个家伙正干坏事哩!”金锁撒腿就向后沟跑去。到那儿一看,是两只狗在干那事。他觉得扫兴,看看四下里没人,就学着刘公安那样儿,手叉着腰,大喝一声:“老实点!到派出所去一趟!”呵斥完之后,他感到很痛快,很满足。
在吃饭的当儿,金锁问刘公安,说:“刘哥,卖牲畜是不是也要上税?”
刘公安信口答道:“按说也应该上税。”
金锁没再说什么,放下碗向隔壁院走去。
铁匣子与铁耙子正在搓麻绳,一人拽着一头对着搓。儿子进了门,他们也没顾得上搭理。
金锁来到跟前,很诡秘地说:“爹,刘公安传你哩!”
山里人最怕见那些戴大盖帽的,尤其是公安上的人。铁耙子一听说刘公安传他,浑身一颤,手一松,那搓上了劲儿的麻绳头在地上扑愣愣地直打滚。他不住地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地:“他,他传我干啥?”
金锁慢条斯礼地坐在小板凳上,说:“有人举报你卖牲畜没上税,要把你弄到派出所去哩!”
铁耙子伫在那里,两腿不住地直哆嗦。
铁匣子颤惊惊地:“卖牲畜还上税?”
金锁说:“现在是抓典型,抓住谁算谁。”
“咋就抓住我了呢?”铁耙子怨自己倒霉,气得一个劲直眨巴眼睛。
铁匣子走过来,说:“锁儿啊!你现在都是协理员了,就不能给你爹协理协理?”
金锁说:“要不是我挡住,刘公安早把我爹带走啦!”
铁匣子焦急地:“老天爷啊!这可咋弄啊!”
金锁说道:“娘,不怕,刘公安是自己人,花几个钱把他嘴堵上不就行啦!”
“得多少?”
“最少也得3~5百,太少了拿不出手。”铁匣子慌忙进屋取出4百元交给儿子,说:“不管咋着,他总是你爹,好好给人家说说,啊!”
金锁接过钱满口应承地:“没问题!”又吩咐说:“把院门拴上,别再出来招惹啦!”
铁匣子拴上院门,与铁耙子屏声息气地缩在门后偷听着外边的动静。因为刘公安还没走,这事不算完。
过了好一阵子,金锁才与刘公安相跟着走来。经过这边院门口时金锁特意地高声说道:“刘哥,我爹进山还没回来哩!”刘公安也弄不明白金锁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啥意思,顺口“嗯!”了两声,一齐向坡下走去。
刘公安走远了,这老两口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铁耙子操起放羊叉子绕过窑后的小道上山去了,他怕万一在道上碰上刘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