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人站在原地,指尖攥得发白,
案上玉佩和瓷瓶像两块压在心头的石头。
她走到妆台前,拿起那只新药瓶拔开塞子,
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出来,竟让她渐渐冷静下来。
她把玉佩塞进衣襟,贴着心口,
冰凉的玉面压着滚烫的心跳,
为了自己,为了父亲,为了整个柳家,这步险棋,必须走。
“贵人,陈禄取布料回来了!”
晚翠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几分轻快,
显然是觉得陈禄办事利落,省了不少心。
柳贵人连忙把新药瓶藏进梳妆台下的暗格,
用一块锦帕盖住,又理了理微皱的衣袍,才应声:
“让他进来。”
陈禄提着个蓝布包袱走进来,
包袱角沾了些夜露,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他依旧低着头,双手捧着包袱,
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生怕动静大了惹贵人不满:
“贵人,布料取回来了,
内务府的刘公公说,这是新贡的云纹锦,
您要是喜欢,下次再给您多送几匹不同花色的。”
柳贵人坐在梳妆台前,指尖轻轻叩着案面,目光落在他虎口那道浅淡的疤痕上,
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却还是压着翻涌的情绪,声音尽量平静:
“辛苦你了,方才内务府的人来传话,
说你同乡托人从老家带了家信,
在宫墙西南角的角门等着,让你今夜子时去取。
记住,别声张,取了信就赶紧回来,夜里风大,别冻着。”
陈禄的身子猛地一僵,手里的包袱差点掉在地上。
他慌乱地抬手扶住,指尖蹭到包袱上的水渍,冰凉一片。
他抬起头,眼底满是诧异,嘴唇动了动,像是想问怎么会这么快,
可看到柳贵人眼底的不容置疑,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重新低下头:
“是,贵人,陈禄记住了,定不会耽误事。”
他退出去后,晚翠端着一碗温好的姜枣茶走进来,
见柳贵人脸色发白,不由得担忧道:
“贵人,您怎么了?是不是方才吹了夜风着凉了?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