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想到,他不开口还好,他刚说完,冷夫人便从椅子上跳起来,紧咬嘴唇狠狠瞪着他,突然她又松一口气,咧嘴一笑,慢慢坐下去一副赌气的样子道:“说。”
萧逆天的大眼睛眨了眨,心中暗暗祈祷这个女人不要太难缠,他在对面坐下来,微笑道:“冷夫人,这件事复杂得很,请耐心听晚辈……”
冷夫人突然一拍桌子,气呼呼道:“喂,你这个鬼,自称什么晚辈,难道我很老?”她的样子就像在同一个很熟的朋友斗嘴。
萧逆天决心不管她,继续道:“此事与冷堡主有关。”
火烛不断跳动,已将燃尽,冷夫人的怒气也已消散。听着萧逆天将冷天赐的种种行迹说完,她的脸上反而显出种沉静,眼中当然不免有痛心,失望的神色。
萧逆天道:“我想他若再上演一出‘痛丧爱妻’的戏,那么冷夫人岂非要无辜丧命?所以……”
冷夫人本还有些愁苦的脸上立即绽出笑容,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萧逆天一怔,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问道:“你对我的话完全相信?”
冷夫人收起笑容,没好气地道:“你不是对自已的判断都确定了吗?”
萧逆天叉起双手,放在桌面上,道:“你难道不相信自已丈夫而相信我?”
冷夫人又一捶桌子跳起来怒道:“你这只没良心的鬼,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没良心?我认识你的时间比认识他多几倍,了解你比了解他多几百倍,你说我会相信谁?”她说完又气呼呼坐了下来,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萧逆天。
萧逆天被她弄得摸不到头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后脑勺。
“请问你是……”萧逆天隐约中觉得自己又被认成了萧十一郎。
冷夫人猛地转回头,神色黯淡,含泪喃喃道:“谁能想到风四娘老得连萧十一郎都认不出她了?”她刚那股怒发冲冠、要将天地捅个洞的劲顿时消融在这句话的无或奈何中。
萧逆天震惊地看着她,良久,才不敢相信的徐徐道:“你……你是风四娘?”
风四娘白了萧逆天一眼,冷冷地道:“恐怕萧大侠已忘记这个人了吧?”
萧逆天有些激动道:“我想爹娘若知道您平安无恙,肯定会开心得很。”
风四娘倏地站起来,盯着逆天叫道:“你……你……你这混蛋加八级的鬼,你哪来的爹娘?”
萧逆天无奈一笑道:“我是逆天,至于我的爹娘,你认识他们肯定比我认识的早。”
这次终于轮到风四娘呆住了,她张大眼睛盯着萧逆天,好久才长舒了口气。
东方渐白,鸡鸣四起。
萧逆天看了看渐亮的天,道:“这里是家客栈,您先住着,我还有些事要去做。”说着站起身便要向外走。
风四娘一把拉住他,落泪道:“孩子,小心。”她那些要命的泼辣如今也只能在萧十一郎面前还能闪现。
时间与现实本就是磨圆人的性恪的最好纱纸。
萧逆天紧闭着嘴一点头,从窗户跃向外面。
冷天赐的眼睛不再是眯起的,而是睁大的,几乎要将眼角瞪裂,他紧盯着风四娘,咬着牙道:“你是风四娘?”他眼角的肌肉不停的抖动着,嘴唇也在抖动。
他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似乎能将天上的云吓成水汽,他喘着气道:“原来是风四娘,原来我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是风四娘这女妖怪。”
他接着笑,笑得全身乱颤,又狠瞪着萧十一郎道:“我的未婚妻子箫玉凡因你而出走,守了近十年的女人竟是对你情深似海的风四娘,你好,你好!”他笑得更大声更加凄厉。
南宫紫云的脖子上因冷天赐颤动的剑而出现殷红,但冷天赐脖子上已是鲜血淋漓。
他在大笑中只露出了一点点的破绽,可是这万分之一刻对萧十一郎已足够。
刀还在鞘中,鞘还在萧十一郎手中,萧十一郎还站在原地,似从未动过,每个人只看到刀光一闪,便看到了冷天赐脖子上的鲜血。
冷天赐手中的剑“当”的一声坠落,就在那一瞬间萧十二郎身形一动已将南宫紫云揽在怀中飞出几丈远。
南宫紫云整个人靠在萧十二郎怀中,几乎已虚脱,萧十二郎柔声道:“没事了,知道吗?你的女儿天错已经长大了,和你一样漂亮。”
萧十一郎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眸深处隐约闪动着一丝悲哀。
冷天赐用手紧按住脖子上的刀口,脸上又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