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便沾染了一身的梅香,脚下踏过一片绵软的雪,整个世界渐渐寂静下来。
就好似这世间所有的人都已经睡过去了,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从前……”江逐风忽然偏头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春眠不介意与他分享自己的过去,因此便在那一片寂静之中娓娓道来。
他先是说了自己来到此地的契机与缘由,而后紧接着又说起了自己。
“我啊,”他说,“从小到大都挺普通的,按照你们这儿的标准,大概就是门派里根骨又差、天资又不高的小弟子,后来念书考学,也只考上了一个很普通的学校。”
江逐风左瞧右瞧,半点也看不出他究竟普通在何处,因此便道:“你这样好看的人,若都能说是普通,那我们这里就没有能称得上是好看的人了。”
沈春眠笑着打断他:“你看人普不普通,都只看一张脸的吗?”
“那倒也不是,”江逐风想了想道,“你还温柔又心慈,比那佛寺里金身塑体的佛祖还要慈悲。”
沈春眠还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直白地夸过自己,耳际顿时变得通红,而后他又佯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那只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将人命看得太淡了,我还算不上心慈。”
江逐风稍一顿,随后又继续补充道:“你大概不知道,我总能从你身上闻到几分’春生新芽‘的气息,就是那种……勃勃生机,像是春回大地、化雪融冰、万物复苏的那种生命力。”
沈春眠有些不大懂他话里的意思,他自认为是个很没有活力的人,平日里也总显得懒洋洋的,也不知道这江逐风是从哪儿看出他身上的生命力的。
但听见他这样夸自己,沈春眠还是很高兴。
“好吧,”他从善如流道,“那我改变一下自我认知,我现在是一个普通的大帅哥。”
“帅哥?”江逐风的面上似有几分疑惑,“若说将帅之气,我倒是不曾在你身上见过,再说这个’哥‘,你年岁分明也不大,为何自称’哥‘?”
沈春眠勾揽着他的肩膀,低头笑了好半晌,而后才迟迟解释道:“这个’帅哥‘,大抵就是你们这儿的’貌比潘安‘之意。”
江逐风终于领会了,虽然心里还是觉着这个怪词与其所蕴含的意思相差甚远,可他面上却并未再纠结。
“我倒没见过这个潘安,想必不及你万分之一,”江逐风说完,又催促他道,“你接着往下说吧——你说你读书考学,那想必走的是文人士子之路?”
他说的夸张,可沈春眠听着却很受用,于是他便接着往下讲:“也不算是吧,在我们那儿,几乎人人都要读书考学,我也不是什么文人,我后来去当了、唔……戏子。”
江逐风看上去有几分惊讶,在他印象里,那些梨园中的戏子身份卑贱,与高门大户里豢养的猫狗并无区别,都是任人欺辱的命数,富商老爷们只要出得起银子,便能包下他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