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榻上想来想去,沈春眠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于是犹犹豫豫地起身,到殿外寻他去了。
与他所想的不同,江逐风并未走远,只是背对着他,蹲在壁角设置的炭盆前,伸着手像是在烤火。
沈春眠原想扭头回去的,可不知为何,脚下却鬼使神差地朝他走了过去。
愈靠近他,萦绕在沈春眠鼻尖的一股诡异的烧焦味便愈发强烈,直到他走到他身后,才发现江逐风原来并不是在烤火。
那灼艳的火舌吞噬过他的指尖,原先纤长而骨感的指头被烧的焦黑,可他却还似不知疼似的,出神一般地凝视着那堆火。
沈春眠一把抓住他后领,将他猛地往后一带:“江逐风,你疯了?!”
江逐风像是清醒过来了,缓缓抬头望向他,而后忽然发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用的还是烧焦的那只手。
沈春眠不敢动,生怕不小心扯下了他那烧焦的血肉。
“我好冷……”
又是这一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双目,江逐风就像是个行将溺死的人,拼命地想要抓紧一些东西,他眼中全无理智,只想拉着他一起下坠。
他不渴望活,只渴求死。
沈春眠忽然又对他生不起气来了,他俯身握住他另一只完好的手,忍不住问道:“疼吗?”
江逐风摇了摇头,也不顺势起身,只是那样盯着他的眼,没头没尾地说:“我惹你讨厌了。”
“你先起来,”沈春眠想要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可惜没拽动,于是他便只好用命令的口吻道,“你不疼我看着都疼,先回去上点药。”
江逐风却不依不饶道:“你既嫌我了,为何还要管我疼不疼?反正我求死不能,你又何必……”
“闭嘴,”沈春眠皱眉道,“你起不起?不起我楠就松手了。”
江逐风固执地驻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微微垂下眼眸:“你大可不必管我。”
沈春眠拿他没办法,于是便只好也蹲下身,掰起他的脸,逼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你年纪不小了,早不是小孩了,为什么还……”
“你既讨厌我,”江逐风打断他,而后不躲不避地对上了他的视线,“那讨厌的人就算是死了,你也该拍手称快吧?为何又要来管我?”
沈春眠心里是真想打他,可又狠心不下,因此只好屈从道:“好了,别发疯了,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我要是嫌你,我还会来这里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