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
一点。
一点。
每一点都能听见最细微的土声:
“嘶……”
“啵……”
“喀……”
那是土“吃水”的声音。
那是地“醒过来”的声音。
亮痕最后又往田里滑了一寸。
像告诉苏野:
——我来了。
——我敢了。
——我认田了。
老人深吸一口气,说出一句:
“明天——它就能把半田润透。”
“再后天,它就能冲进田心。”
“再后——这块田就能种东西了。”
风绕着三人吹了一圈。
把田里刚吃水的那片土吹得一阵淡淡的泥香。
那是活土的味道。
不是荒地的味道。
不是死土的味道。
是——
能种的味道。
苏野低头。
亮痕在他脚边轻轻亮了两次。
像一句话:
——你带我,我就长田。
——你走哪儿,我走哪儿。
——我来活这一片地。
荒地风静。
田土湿亮。
山背的第一缕阳光照下来。
照在那小小的一片“吃到活水的土”上。
像一块地第一次亮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