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野没有接话,继续割草。
徐三站在那里,没走,也没打扰,只是静静看着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昨晚上,你睡得安稳吗?”
这话问得有点突然,却不像探查,反更像确认。
苏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割下的草放到一旁,才淡淡地说:“听见了一些动静。”
徐三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荒地下面有东西。”他说,“不是什么怪物。”
苏野平静看着他:“那是什么?”
徐三反问:“你觉得像什么?”
苏野沉默了一瞬:“像……地在挪。”
徐三嘴角抽了一下,像是笑,但只笑了半秒:“算你感应得准。”
他说着,把背上的弓取下来,横着抱着,像是在等人,也像随时准备防备什么。
“以前沟渠下面是活的。”徐三盯着荒地,“水声顺着底下走,夜里听着像有人慢慢推石头。”
“刘叔说过。”
“可三年前,死得彻底。”徐三继续,“死到连虫子都少了。”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像陈述,又像是在确认苏野能不能理解。
“你昨夜听见的,不是风,也不是野兽。”徐三说,“是地皮下的空洞在动。”
苏野问:“空洞?”
徐三点头:“山里的水长期冲刷,沟渠底下本就有自然形成的窄洞道。以前水活,它们活。现在水死,它们空。”
“空的就会塌。”
这句话说得轻,却带着一种深山人才懂得的危险。
苏野静静听着。
徐三的目光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几秒后,才继续说:
“我昨夜回来的时候,路过山脚听见动静。”
“是什么动静?”
“和你听见的差不多。”徐三顿了顿,“只是更深。”
他说到这里,忽然后退一步,把弓搭在肩上:“我见刘叔没回来,就朝上走了一段。”
苏野的动作停住:“你没见到他?”
徐三摇头:“山里头路湿,他可能绕远了。”
他没有表现出慌张,可他话里的谨慎很明显。
苏野看了看山口:“他常这样?”
“常,但不常这么久。”徐三说,“不过不用急。刘叔在山里,比我们都稳。”
语气里带着实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