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说!我不想影响你还有错吗!”
“我说过我不在乎这个!你影响好了呀。哪怕跟我诉诉苦,也不愿意吗?这种事也忍着,我会高兴吗?不会!我会生气。”
“那…我…”八神语塞。
“你觉得我不会明白吗?还是说我作为一个全国三连霸的部长,会无法理解那种输球的痛苦?”幸村语气是温柔的,话里却是步步紧逼。
“……我不知道。”八神似乎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你没有输过。”
幸村仰起头,轻叹一声。
“我从前辈那里接过了一支强大的队伍,它曾有那么多跻身全国乃至走到决赛的荣耀,结果却在赛季第一场败北,难道不是辜负了前辈吗?作为队长带来的却是灾难性的首次败北,难道不是辜负了支持着我,敬爱着我,信赖着我的队员吗?”
“难道这还不够痛苦吗?不够让你露出难过的样子?”
就像一拳挥向微笑的假面,将它撞得粉碎。八神变得面无表情,眼眶里积蓄着泪花。他低下头,像是感到了不适般捂住左胸,仿佛发病的心脏病人,一边跪倒,额头贴在冰冷的地上,一边难以忍耐地呻吟。
不时地,发出大口急促喘气的声音,好像那些被冲上海滩的,张大嘴却无法呼吸的鱼。
幸村不忍地转过脸。不是发泄的大声哭嚎,也不是久久的嘤嘤哭泣。八神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痛苦,痛到像心脏被搅碎了,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跪下紧紧地抱住了八神。
这种事情,只能由队长自己,熬过去。
一分一秒,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其实看看表,也才七八分钟。
幸村扶着八神回卧室。躺在榻榻米上,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幸村就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他慢慢收起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外放的情绪。
“一场比赛,给攻手进攻的球,至少有90来自二传。作为二传,对一场比赛的失败要负一半责任。作为队长,也要承担责任。”
“初三的时候,青神有包括藤原前辈在内的三个强大攻手。没能夺冠。我想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可以传好球。结果…藤原前辈还是永远成了‘无冕之王’。”
“我对不起他……”
“我也…对不起青神。有时候喜欢管着大家,这样那样的要求很多,大家都忍受了,说愿意听我的。因为我是队长,我是二传。”
“在立海的时候我不受欢迎,我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只是到了青神才明白,原来排球真的可以,不是一个人去战斗。”
“真的很想…回报一些什么。”
“比赛的时候大家都很努力,但又打得越来越焦急,甚至有点心慌。大家反应都太快了,都知道这场失败意味着什么。最后也就真的输了。”
其实八神什么都明白,就是因为通透,因为在意,才真的为大家那份情谊而无法放过自己。
“是立花前辈打电话和我说的。”幸村坦诚,“他很担心你。”
八神转身看了幸村一眼,眼角还有干涸的泪迹。
“果然是。”说完又转回去。
“有时候还是发泄出来好一点。”
“……”八神坐了起来,低着头,凝视自己交叠的双手。
“我小的时候,爷爷会带我到医院里。我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听外面的哀嚎、痛哭,他们诉说他们或者他们的孩子命运多么悲惨,因为病痛受了多少折磨。他们的伤心难过就像黑泥倾吐出来,在那条走廊里四处传播。”
“每次去医院我都会很痛苦,因为要不断地接受那种负面的,让我难过的情绪,就像黑泥一样灌到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