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弯了眉眼,就像是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整夜都保持着好心情。
……
然而,幸福总是像水中月镜中花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苏家大家长找上门的时候,苏凝雪正带着子琦在井边冲脚。
一辆汽车在筒子楼前面停下来,那个时候,开得起汽车的就是万元户,是有钱人的象征,几乎车子一出现就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
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然后“啪”地一声关上。
在筒子楼边忙碌午饭的人纷纷抬起头。
苏父灰白的头发梳得整齐,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站在车边,一看就知道是书香门第之家出来的知识分子,淡如远山般,让人瞻仰。
“您找哪位啊?”住在乔楠隔壁的吴大婶好心地上前询问。
苏父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井边的她,眼角的余光落在那幢倾斜得厉害的筒子楼上,眉毛微乎其微地皱了一下,然后叫了她一声:“凝雪。”
四周立刻静了下来,或者这就是当时有权势之人的威严吧?
苏凝雪抱着子琦站起来,朝苏父轻颔首,叫道:“父亲。”
吴大婶呵呵地笑了两声,两手在围裙上搓着:“原来是小雪的爸爸啊!”
苏父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越过吴大婶,直接走到苏凝雪面前。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完全是上位者的神态和语气。
周围这下子彻底没了声响,连风吹动草丛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
司机守在门外,苏凝雪抱着子琦打开门,苏父尾随其后。
本就狭隘的屋子,因为苏父这样强大气场的人到来而使空气都变得压抑。
小子琦缩在苏凝雪的怀里,大眼睛定定地、提防地盯着苏父。
苏父淡淡地一记横眼扫过来,子琦立刻就把脸埋进母亲的发间,呜咽呜咽地表示不满,想要母亲把这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爷爷赶出去。
苏凝雪把孩子放到床上,才安静地走到苏父跟前,“爸……”
苏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的右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很重,重到她的嘴角渗出了点血丝,白皙的脸颊也很快就红肿起来。
巴掌声刚落下,紧随着响起的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哭,子琦在床上跌跌撞撞地爬着,两只小手扶着床沿就要下来,赶走这个欺负妈妈的老头子!
苏凝雪望着满脸拭泪、要从床上摔下来的女儿,立刻跑过去,将子琦抱在怀里,子琦一看到苏凝雪脸上的红手印,哭得打起了嗝。
苏父却没有心软,冷冷地望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俩:“要不是前几天你尧叔叔在大街上看到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躲在这个穷乡僻壤,再也不回去了?”
苏凝雪的脑子嗡嗡作响,被那一巴掌打得有些耳鸣。
她看向严厉的苏父:“回哪里?回靳家吗?回那个让我守着活寡、日日夜夜都在痛苦中煎熬地度过每一秒的地方?”
她戏谑地一笑,却扯动了脸部的伤,一阵阵的痛,痛得揪心虐骨。
并不是身体疼痛,而是心痛,心头的那道伤口再次被撕裂开了!
苏父环顾了一圈这个破旧的出租屋,冷嘲一声,没有掩饰心中对它的鄙夷。
“那你要住在这里吗?你从小娇生惯养,你以为你能在这里坚持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或者十年?你现在能待在这,不过是为赌一口气!”
“我没有赌气。”她平静地望着苏父,反驳得也很淡定。
苏父一怔,随即便走到窗前,嗤笑地将双手背在身后:“那是什么支撑着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