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愣愣地看着那根看上去脆弱得一戳就断的手指,温暖的感觉从那一片被碰触的肌肤上蔓延开来,顺着血管迅速直达心脏。
“砰——砰——”
他的心跳得好重。
这就是人,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
但他心里却并不是全然的喜悦。无论是因为怕他狂化,还是因为想要说服他得到他的支持,总归这样的行为并非由女王发自于本心,而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好奇怪啊。
明明想要更多的碰触,明明她给了自己想要的,可是,可是……
“娃娃……”
奇怪,他有点看不清楚了。
在他意识到之前,陶初然感受到食指上传来了湿漉漉的潮意。极其轻微的重量砸到了指甲上,四散开来溅得手背上也有了水痕。
他……他哭了?
陶初然莫名其妙,她也没欺负他呀?到底是谁才该哭?
参苓也好,紫菀也好,精神状态都很美丽,看上去也不脆弱啊?
但经验告诉陶初然,越是这种难以理解的时候,她越不能放松警惕。
于是食指没动,反而按得更坚定了一些。
“不需要……不需要碰我……”
紫菀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一向轻柔的声音里夹杂了些许沙哑,连他自己也一愣。雪青色的眼眸被泪水洗过,像一颗纯粹的紫水晶般透亮,显出一种执拗的纯真来。
“我支持您的一切决定。”
他总是不能拒绝的。
可是,虽然嘴上说着不需要碰他,理智上也知道要把手挪回来不让娃娃为难,但身体就是没办法动。
太贪恋了,这种温度以后还会再有吗?
“您想去哪里都可以,您想怎么去都可以,您——”他顿了顿,才说出了下半句,“一个人去也可以。”
“我们送您去……也可以。”
本能与信仰拉扯,情绪与理智对抗,那种极致的痛苦是颇为熟悉的绝望。
怎么办呢?
这样的决定会有怎样的后果,她会受伤吗?会被吃掉吗?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见不到吗?
那么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的结局反正早就注定了。
一滴、两滴……泪水落下之后,视线终于成功聚焦在了白皙的手背上。紫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娃娃弄脏了,惊慌失措地撕了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拭起来。
这时候倒是注意不碰到她了。
陶初然完全没看懂发生了什么,她把这种情绪的跌宕起伏看做狂化的一部分。她仍旧盯着桌子的棱角,等着对方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