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时间,娑由就站在他身边,同他肩挨肩,头靠头,一起挑墨镜。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
内店暖橘色的灯光朦胧,那些陈列的商品漂亮又精贵,被特殊的光线镀上了一层能经受时光打磨的、隽永的痕迹。
某一刻,娑由微微侧头去,想为五条悟戴上自己挑选的墨镜的时候,却见他低垂的睫羽颤动,修长的五指像弹钢琴一样,轻轻敲着柜台的透明玻璃,神色意外的认真。
恍惚间,他身上好似也染上了淡淡的暖香。
这一瞬,娑由觉得五条悟就像曾经那颗放置在橱窗里的蓝宝石,十几载后,终于被她得到并捧在了手心上。
区别在于这颗宝石和那些死物不一样——他会动,会笑,会说话,会在此时此刻注意到她的动作后,在须臾间微微颔首,像等待加冕的国王或授予荣耀的骑士,安静地任由她将其架上了他的鼻梁。
这致使她指尖颤动,某种奇异的满足感从心底里冒着泡咕噜咕噜地沸腾,破裂出近乎灼热的温度。
与此同时,他垂下的额发掠过了她的指尖,有些痒,她不禁道:“头发该剪短一点了,五条悟。”
闻言,五条悟以那个颔首的角度抬眼瞅她。
然后,他又徐徐地笑开了。
这次,带着宛若胜利的得意,他以近乎笃定的口吻问她:“这次,因为是「五条悟」,才叫我剪头发的,对吧?”
就此,娑由一愣。
不再是因为奇犽,而仅仅是「五条悟」。
这一次她不再将他看作任何人,只因为他是五条悟才说出的提议。
此时,他笑着的模样在充分向她表达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这一点。
言毕,他已经直起身来,将脸上那副圆框的墨镜戴好,推去了其它的款式,表示自己要那一副了。
而娑由,直至站在了前往枯枯戮山的巴士前还有些恍惚。
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在24小时内,用尽手段让五条悟知道明白他们是不合适的才对。
不然这场过家家就没有意义了。
她如此想。
可是,她现在并不想和五条悟吵架。
这致使她感到茫然。
而五条悟好像没这方面的烦恼,他可比她自在多了。
不久前,他们从店里出来后,五条悟直接就拉着她去搭巴士。
撇去性子里荒诞的成分,他实打实是个利益主义者。
更何况对方是他不甚在意的人,所以他能拽着她,像个走进超市里的小孩子一样,用尽力气拽着她往喜欢的方向走。
可是,娑由固执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怎么拽都拽不动。
她想,他要坐观光巴士就让他去坐吧,她自己要去找奇犽。
可是,她没能那么做,因为五条悟死死拽着她。
可惜的是,略过「诅咒」这个娑由一窍不通的领域,五条家的大少爷在纯粹的力量面前,其实并不比娑由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