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高升之在清雅阁喝醉了,曾说过,他今年安将军的货,滞销了。野草后来打听过,这安将军便是安禄山。”
“可以啊,你一老鸨,竟知道这么些要事?”
野草闻言,又嘟了嘟嘴:“野草有一个簿子,往常听到了什么要事,都会记在上面。正是靠着它,郭行健才让野草当老鸨。”
“这簿子在哪?”李缜对它很感兴趣。
“在清雅阁里。”
“都烧掉了。”李缜不由得叹息。
“野草还知道一事,霓凰便是郭行先预订的,本来说年中才要的,但却忽然派人来提走了,说是长安城里的一位贵人,现在就要。”
“这个高升之,在给安禄山销什么货?”裴冕又问。
“野草不知晓。”野草耸着肩,摊开双手,皱眉眉头,满脸无辜。她没穿衣服,因此这神情,这姿态更是楚楚可怜。
“那郭行健呢?他有多少生意?”裴冕又问。
“想好了再说,这很重要。”李缜补充道。
哼,遇上了俩和尚。野草咬着牙,悄悄地瞪了这两竖子一眼。
“盐、娼妓、铁。”
“郭行健还有铁矿?”
“听郝四郎说,是从西河郡买的铁,要经河南府,沿着运河运到范阳。”
“那你还知晓些什么?”裴冕问。
“有纸笔吗?野草想先梳理一遍。”
李缜终于被她勾起了兴致:“这不是一般娼妓能有的习惯,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不曾想,这一问,却问得野草的眼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不想说?”裴冕不悦道。
“野草是奚人,本为君长之女,幼时被张守珪所虏,没入教坊。”
“抱歉,不该问的。”李缜见她也确实可怜,便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裴冕没李缜这么细的心思,托着下巴在沉思,片刻后,他灵光一闪:“李郎,我们有些事,得问一问高尚。”
“走。”
“郎君。”野草却叫住了他们,还膝行向前几步,“野草有一事,恳请郎君成全。”
“何事?”李缜回头。
“郎君如果觉得,野草还有用,能不能给野草一个,替郎君做事的机会?”
李缜看了裴冕一眼。
“那就先爱上胖子。”裴冕道。
“野草谢郎君。”野草一个劲地叩头,直到被再次进来的胖子给拦腰抱起。
门外,两人已经走出许远了。
“这野草不简单,三言两语,就赖上你我了。”裴冕用手肘捅了捅李缜,“看着点,别让胖子的心,都被她勾去了。”
“你觉得,这野草跟高升之,又是什么关系?”李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