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怜是[旦虫]最后的血脉,他甚至是个不能生育的亚雌。
[旦虫]在他之后终于要绝种了。
神殿最初时,那么小的孩子被锁在祭坛上,银针扎进细弱的血管。
神官们如获至宝的眼神,亚怜至今记得清晰——那不是看活物的眼神,而是在评估一株罕见灵药的成色。
贪婪终归战胜了理智。
当神官们发现榨干这个孩子也满足不了需求时,圣池计划启动了。
亚怜望着池水中扭曲的倒影,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那里面沉睡着用他血液喂养的怪物,混合着无数信徒的献血与禁忌药水。
亚怜是怪物,而在这池子里的东西也是怪物。
怪物当然只能和怪物一起玩咯。
因为怪物的能力,所以神殿惧怕亚怜,又依赖亚怜,又想训诫亚怜。
亚怜从小没有什么玩具,那死掉的四个神官是亚怜的玩具,整个神殿也是亚怜的玩具。
至于现在嘛,亚怜有了一个新的玩具,也就是那个新来的神官,莫行。
希望莫行可以撑得久一点,亚怜还不想那么快就失去一个难得有意思的玩具。
如果早上的时候那个雄虫真的扑过来想要强上亚怜,那么池底的怪物会把那个雄虫弄死,就算弄不死,莫行也会因为发现了神殿的秘密,而被神官或者大主教想方设法的弄死。
如果是后者的话,一切都干脆利落,不会脏了亚怜的手。
不过一切都出乎亚怜的预料。
包括早上雄虫带给他的那两颗草莓,还挺好吃的。
亚怜今天早上至少说了一句真话,他确实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
因为神殿与怪物之间,维系着一种病态的平衡。
亚怜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锁链拖曳出细碎的声响。
他仰头望着虫神雕像那张无悲无喜的脸,异色瞳孔中映出摇曳的烛火。
——饥饿。
——孤独。
——疯狂。
这些感受如同呼吸般熟悉。
更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只记得五岁那年,大主教将镣铐扣在他脚踝上时说的话:
“这是虫神的恩赐。”
金属刺破皮肤的疼痛,是亚怜学会的第一个道理。
后来亚怜掌控了圣池中的怪物,处境才稍有好转。
但神殿从未将他视作同类——他是祭品,是工具,是必须被驯服的野兽。
“忠诚源于痛苦。”
大主教总是这样说着,枯枝般的手指抚过亚怜的头顶。
那些带着倒刺的银鞭落下时,大主教总会用苍老的声音诵读经文。
血珠溅在古老的虫神典籍上,将神圣的文字染成暗红。
亚怜记得自己蜷缩在祭坛角落,数着次数——三十七下,仅仅三十七下,后背就被抽的鲜血淋漓。
鞭打,然后就是饥饿,饥饿是打磨顺从的锉刀。
他们会在亚怜最虚弱时端来圣餐,一点可笑的营养剂。
“感恩吧,这是虫神的恩赐。”
神官微笑着注视他颤抖的手指,直到亚怜学会用最柔顺的声音说出“感谢神恩“,才能得到第二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