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殿下才刚睡着。”
江落闭上嘴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大步跨越满地图纸,来到柳章身后。
柳章坐在椅子上睡觉,身上盖了一片披风。江落放下小杯。她用石片蘸了点杯中蚁酸,决定试一下成效。颈环被头发挡住了。她小心翼翼,捞起柳章的头发,放到他胸前,让整片玉白色后颈暴露出来。
柳章的后颈上竟然有颗小小的红痣。
江落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没见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以为柳章这个人是浑然天成,毫无瑕疵的。他竟然长了痣。只有这一颗吗?他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长呢?江落转念一想。这个念头真是莫名其妙,毫无道理,柳章长不长痣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来处理颈环的。
江落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握紧了石片,再次尝试。没有头发的阻碍,她轻而易举接触到颈环。褐色液体附着上去,颈环竟然毫发无损,跟傅溶所说的一模一样,根本没用。连铁器都能融化的蚁酸竟然对驱魔司的东西起不到一点伤害。
这个结果让江落大失所望。
褐色液滴附着在颈环表面,不沾不染,渗也没渗进去,就挂在上面。江落沉浸在失败的难过之中。那一滴液体挂不住,竟然颤颤巍巍,掉在柳章后颈,刚好砸中那颗红色小痣。只见一小缕青烟钻出,蚁酸腐蚀肌肤。柳章被硬生生烫醒过来,发出疼痛的抽气。
江落大惊失色,赶忙用袖子擦掉。千辛万苦收集出来的蚁酸,没能干掉颈环,反倒阴差阳错弄伤了柳章。“师父,你没事吧?”
柳章捂着自己的烫伤部位。
他有点茫然,回头望向江落,目带疑惑。
江落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
江落赶紧放下石片,慌忙掰开他手指,检查伤口。蚁酸腐蚀痕迹分外明显。幸好只有一滴,后果不是很严重。
柳章看了看江落,又看了看旁边的杯子,问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对不起,师父,”江落双手合十:“我不是故意的。”
“谁让你乱弄。”
他语气带着责备,尾音上扬,是准备骂人的前奏。
江落立即有所反应,打断施法,“师父你很疼吗?我给你吹吹。”
她低头,对着伤处,小口吹下了几下。一边吹一边歪过脑袋偷看柳章的脸色。柳章抬手掐住眉心,一脸烦躁。睡觉睡到一半被烫醒,任谁心情都不可能美好。疼倒是有限,柳章不至于为此暴跳如雷。但江落总是想一出是一出,闯祸次数多了,特别招人烦。
柳章有时候真想找个笼子把她关起来。
江落知道自个做错了,既是吹气,又是用手掌给柳章扇风,还去找药来涂。江落掏了一块药膏,往他脖子上抹匀。期间伴随着无数句关心讨好,师父长师父短。没给柳章开口的机会。她一顿操作猛虎,认错态度良好,就差给柳章跪下磕头认罪了。
她如此虔诚想要弥补过错,让柳章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仔细计较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被烫了一下而已。为此生气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柳章心里无声叹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烦人精徒弟。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柳章道:“没事了,小伤而已,不用涂那么多药。”
江落道:“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解开颈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