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吗?”江落指尖摩挲他的衣料,“师父。”
“不用了。”
柳章仰头躺了下去。
江落还揽着他,手臂被他肩膀压住,枕在下面。
她在这个环抱的姿态下被他带倒。另一只手撑在枕头边,才没压在柳章身上。两人距离拉近了,两人面对面。昏暗纱帐隔绝外界凉淡夜色,空气静得落针可闻。连衣料摩擦发出的动静听起来惊心动魄。柳章躺在江落身下,柔软嘴唇上挂着水珠,浑圆饱满。
江落缓缓抽出手,为他拭去水珠。竟发觉他的嘴唇异常柔软。
她忍不住多摸了两下。越摸越烫,越揉越红。
上瘾了一般。
“别胡闹,”柳章半睡半醒,感觉嘴唇发痒,“出去守着。”
他说话时,嘴唇微张微合,带出的热气裹住江落的拇指。
江落甚至有点想摸一摸他舌尖。
为什么这么烫。
“守什么?”
“别让人进来。”柳章道。他很困,只想好好睡一觉。
江落这一晚上都很不高兴,耍小孩子脾气,把点心弄得乱七八糟。她不吃东西,也不欣赏歌舞,一个劲盯着柳章。柳章跟人说话时,明显感觉到如芒在背。江落的脸色变幻莫测,上面写着大大的不爽,一时皱眉一时发怒,像是要吃人。
柳章以为江落累了想回家,告诉她可以先回马车里休息。
宾客已经在陆续退场,她走了,没人会注意。
可是江落偏偏不走,要等他一起。
她自己跟自己较劲。
人总得习惯待在不舒服的场合,忍耐自己不想见的人,做些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随心所欲。这满殿贵胄,谁不是在逢场作戏。江落来时兴高采烈,慢慢发现这一切热闹不吻合自己的想象,便开始使性子了。她说她想要坐在龙椅上,柳章怎么可能满足她呢?
小孩子闹脾气晾一晾就好了。
总不可能万事皆如她意。
“师父,”江落坐在床脚下,脸蛋趴在床上。她望着困意浓倦的柳章,歪过头,端详良久。“师父放心,我不会让别人进来的。”
柳章含糊嗯了一声。
江落喊他:“师父。”
柳章又是一声嗯,无意识回答。
江落道:“你喜欢秦愫吗?”
柳章没有吭声,像是睡着了,呼吸安逸。
江落不相信他入睡那么快。
热情的舞姬,清纯的秦愫。他更喜欢哪一个呢。
江落心里酸溜溜的,梗得难受。她从未体验过如此复杂的情绪。一时满腔怒火,一时分外沮丧。患得患失。仿佛干涸田野被晒得四分五裂,又陡然下了场大暴雨。狂热,潮湿,黏腻而胶着,是她最讨厌的梅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