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看了看苏晓晓,抱了抱拳,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这位姑娘……我这人粗手粗脚,惯了和爷们儿过招,恐怕收不住力道,更何况是长枪短刀的,万一伤了你,面子上须不好看。而且你们女人更适合呆在厨房里,而不是抛头露面和男人一样争强好胜。这比武,还是让我们男人来打吧。”
他话音未落,场外已有些许附和的笑声。朱贵说完便要转身去取兵刃。
“这位兄台,且慢!”
苏晓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场下的嘈杂。
朱贵脚步一顿,回过身,脸上带着些许不耐。
苏晓晓站得笔直,目光平静迎上朱贵的视线,朗声说道:“兄台此言,小女子不敢苟同。岂不闻,‘自古巾帼不让须眉’?兄台说惯了与爷们过招,莫非是觉得,女子便不配论武较技?”
她不等朱贵反驳,语速加快,言辞如涓涓流水,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远溯商周着名的妇好将军,她一介女子能披坚执锐,辅佐武丁开疆拓土,她的名号,更是让四方诸侯胆寒,莫非她的武勇,便不是武勇?”
“前朝史册,花木兰替父从军,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她在阵前斩将杀敌时,可有人因她是女儿身而让她三分?”
“再到大宋,杨门女将,佘太君百岁挂帅,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她们统领千军万马,保家卫国,凭的是真本事、硬功夫,何曾因是女流而逊色半分!”
“便是这江湖之中,前辈高人岭南女侠金燕子,剑气凌霜,扶弱恃强,留名千古,她的武道,难道就比任何男子低了?”
她每问一句,目光便亮一分,声音也扬高一寸,说到最后,已是掷地有声。场外鸦雀无声,先前那些不以为然的笑容早已僵在脸上,朱贵的脸色也从最初的不耐,渐渐变得凝重,甚至露出一丝惭色。
苏晓晓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却更显坚定:“兄台,比武场上,只论武功高低,何分男女之别?你若能堂堂正正胜了我,我苏晓晓心服口服,立刻退场,绝无怨言。
但若只因我是女子,便让我不战而退……”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三分傲然,七分执着,“恕难从命,这非但是我个人的耻辱,更是看轻了古往今来,所有凭自身本事立身处世的女子。”
苏晓晓一番话语,引经据典,情理交融,既驳斥了偏见,又抬高了格局。
那朱贵被她一番话说得面皮微热,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推拒的言辞在对方这番道理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小家子气。他若再坚持不下,倒显得自己心胸狭窄,畏惧与女子交手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再次抱拳,这一次,姿态明显郑重了许多:“姑娘好口才,更好见识。是在下迂腐了。既如此……请拿兵器,请!”他眼神里再无轻视,只剩下全神贯注的戒备。
哪知道罗志强罗老焉在旁边嘿嘿一笑,背负着双手踱步到刘老爷子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老哥哥,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你的什么后辈啊?”
这话问得轻巧,言外之意刘老爷子自然明白——这是问苏晓晓是不是刘家的后辈。
刘铁山淡淡一笑:“是我干姐姐的孙女,也算是我刘铁山的干孙女,自然和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罗老焉嘴角一撇,声音拖得老长:“哟,刘老哥的干亲倒不少啊,这小辈也认干姐姐,老一辈的也搞上这套了。”话里话外,满是讥诮,自然是认为刘家临到比武认干亲求援。
刘铁山不恼不怒,微微一笑:“我这个干姐姐,你也认识。”
罗老焉一怔,收起几分戏谑:“噢,是哪位?”
刘铁山正色说道:“原来189师卫生队的张楠,不知道作不作得数?”
“张楠”二字一出,罗老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微皱,刘铁山当年媳妇飞了,没办法认个干姐姐,为这事没少被他笑话,两人还干了一架,自然知道刘铁山这个干姐姐的份量。
“作得数!作得数!”
罗老焉连连点头,声音都变了调,先前那股子阴阳怪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疑。“原来是她的后人…。。。难怪,难怪…。。。”
他不再多言,背着手便退到一旁,而场外的亮亮早递过来一个布袋。
朱贵缓缓的解开布袋,拿出两把短刀分持于左右手。
众人看去,均没见过这样奇形的短刀。短刀造型独特,绝非寻常兵刃。
刀身不长,仅与小臂相仿,通体精钢锻造,泛着幽冷的哑光。其最具特色之处在于刀型——它并非笔直,而是沿刀背处带有一道优雅的弧线,至刀尖处骤然收窄,形成一个锐利无匹的尖端。刀柄为硬木所制,带着手托和护腕,缠以密实的麻绳,便于牢牢握持。
别人不认得,但出身于咏春的罗文浩却知道,这是咏春的八斩刀。
世人皆知咏春拳攻守兼备,是近身缠斗的外家拳法,却不知道这秘不外传的八斩刀却才是真正的咏春绝学。
这一对八斩刀其形是让整把刀的重心落于掌心之后,挥舞起来如同小臂一般,异常灵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