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朱邪尽忠苦笑一声,“安史之乱,唐军自顾不暇,把河西四镇丢给了吐蕃。现在他们真的会来帮我们吗?万一投靠了唐军,吐蕃人报复,我们更受不了。”陈忠听到这里,知道时机成熟,他轻轻咳嗽一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帐篷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几名长老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刀,朱邪尽忠的手也按在了身侧的弯刀上。“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朱邪尽忠的声音带着警惕的沙哑。陈忠躬身行礼,缓缓从怀中摸出那半块狼头木牌,又将刻着“建宁”二字的玉佩放在木牌旁:“首领安好,我是马鲁克的朋友陈忠,奉建宁王李倓殿下之命而来。马鲁克在城外接应,让我带这半块令牌为证。”
朱邪尽忠盯着那半块木牌,眼中的警惕渐渐消散——这是他十年前亲手刻给马鲁克的,另一半还在自己手中。他挥了挥手,让长老们收起刀,沉声道:“马鲁克怎么不自己来?建宁王派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陈忠直起身,朗声道:“马鲁克在城外牵制吐蕃哨兵。殿下知道沙陀部受吐蕃欺压,特派我来转告首领,唐军愿与沙陀部结盟,共同对抗吐蕃,光复河西四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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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王的意思?”朱邪尽忠皱起眉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唐军的人?”陈忠从怀中掏出那枚刻着“建宁”二字的玉佩,递到他面前:“这是殿下的贴身玉佩,首领若不信,可以派人去边境查证。”朱邪尽忠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又递给身边的长老。长老们传看了一圈,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唐军真的愿意帮我们?”朱邪尽忠问道。陈忠道:“殿下说了,只要沙陀部愿意结盟,唐军不仅会帮你们赶走吐蕃人,还会奏请朝廷,免除沙陀部五年的赋税。”“免税五年?”朱邪尽忠和长老们都露出动心的神色,这对饱受吐蕃掠夺的沙陀部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一名长老道:“首领,这是个好机会,我们不能错过。”朱邪尽忠沉吟片刻,突然站起身,走到帐篷中央,从墙上取下一面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狼头,狼头的眼睛用红丝线绣成,栩栩如生。“这是沙陀部的狼头旗,是我们部落的象征。”朱邪尽忠将旗帜递给陈忠,“你把它带给建宁王殿下,就说沙陀部愿意与唐军结盟,只要唐军出兵,我们沙陀部愿为先锋。”
陈忠接过狼头旗,心中激动不已:“首领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心意带给殿下。唐军很快就会出兵,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赶走吐蕃人。”朱邪尽忠道:“吐蕃人在敦煌城里有五千精兵,粮草囤积在城西的粮仓。我派几名亲信送你出城,顺便把吐蕃的布防图交给你。”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杀声。一名沙陀士兵冲进来,惊慌地道:“首领,吐蕃人杀进来了!说是接到举报,有唐军细作潜入营地!”朱邪尽忠脸色大变:“定是客栈里有人告密!”他一把拉住陈忠,将布防图塞进他手中,“你快从后门走,马鲁克在城外胡杨林等你,把这个交给建宁王!我们来挡住吐蕃人!”
陈忠点点头,跟着两名沙陀亲信从帐篷的后门出去。营地里已经乱成一团,吐蕃士兵举着刀冲杀,沙陀人拿起武器反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鲜血溅满了营地的土地,喊杀声、惨叫声响彻夜空。陈忠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朱邪尽忠手持长刀,正与几名吐蕃士兵搏斗,他的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快走!”沙陀亲信拉了陈忠一把,带着他往营地后方的戈壁跑去。吐蕃士兵发现了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砰砰”几声,箭矢擦着陈忠的耳边飞过,钉在地上。陈忠和两名亲信拼命奔跑,戈壁滩上的石头硌得脚生疼,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突然,一名亲信惨叫一声,中箭倒地。另一名亲信回头看了一眼,对陈忠道:“你带着旗帜和布防图快走,我来挡住他们。”说着便拔出短刀,转身冲向追兵。陈忠眼眶一热,咬着牙继续奔跑,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负沙陀部的信任,一定要把情报带回去。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陈忠终于看到了胡杨林里的篝火。马鲁克正牵着两匹骆驼焦急地张望,看到陈忠浑身是血地跑来,立刻迎上去:“怎么样?拿到情报了吗?”陈忠掏出狼头旗和布防图,声音沙哑:“幸不辱命,快走!”两人来不及多说,翻上骆驼,朝着长安的方向疾驰而去。
返程的路比来时更凶险,吐蕃人因为沙陀部的反抗,加强了沿途的盘查,还张贴了画着陈忠样貌的通缉令。好几次遇到吐蕃巡逻队,都是马鲁克用粟特商人的身份和提前准备的财物周旋,才让两人化险为夷。行至第五日,戈壁中突然刮起沙尘暴,黄沙遮天蔽日,骆驼受惊狂奔,陈忠死死抓住缰绳,将狼头旗和布防图紧紧抱在怀中,马鲁克则在一旁高声呼喊,引导骆驼向避风的凹地跑去。等风沙过后,两人都成了“土人”,脸上、身上全是伤口,却唯独情报完好无损。
第九日黄昏,陈忠终于看到了长安城外的玄甲军大营。他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催着骆驼加快速度。大营门口的士兵看到他,立刻通报了李倓。李倓亲自迎出大营,看到陈忠浑身是伤,衣衫褴褛,连忙上前扶住他:“陈忠,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陈忠从怀中掏出狼头旗和布防图,递到李倓面前:“殿下,沙陀部愿意与唐军结盟,这是他们的结盟信物狼头旗。吐蕃虽占河西四镇,但部落离心,只要我们联合西域各部落,一定能赶走吐蕃人。”李倓接过狼头旗,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狼头,眼中闪过精光。
当晚,李倓的大帐里灯火通明。广平王李豫、侍谋军国大事李泌、兵部尚书程千里已等候在此,李倓亲手铺开布防图,陈忠坐在一旁,将敦煌的见闻、沙陀部的处境及吐蕃的布防细节细细道来。“吐蕃看似掌控河西,实则根基不稳,沙陀部便是我们破局的关键。”李倓手指布防图上的敦煌位置,“《西域经略策》必须增补‘联部落、孤吐蕃’的核心方略。”
李豫率先开口,语气凝重:“安史之乱未平,朝廷财力物力皆向河北倾斜,此时联结沙陀部,粮草与军械能否供应得上?”陈忠连忙起身答道:“广平王放心,沙陀部储有部分粮草,且愿为先锋,我们只需支援箭矢与甲胄便可。”李泌抚须颔首:“沙陀部久居河西,熟悉地形,其狼头旗在西域诸部中颇有声望,拉拢他们,便能顺理成章联络粟特、回鹘等受吐蕃压迫的部落,形成掎角之势。”兵部尚书程千里随即补充:“臣已查核,郭子仪将军在邺城虽战事吃紧,但已稳住阵脚。臣可从关中调派三万镇兵驰援河西,再从西州、庭州调回边军策应,兵力足以支撑初期结盟后的军事行动。”
李倓拿起狼头旗高高举过头顶,李豫、李泌与程千里同时起身。“沙陀部举旗相向,朝廷上下同心,何愁河西不复?”李倓声音铿锵,“明日便由李泌先生草拟结盟诏书,程尚书统筹军械调运,我与广平王入宫面圣,请准册封朱邪尽忠为河西讨击使!”帐内众人齐声应和,声震帐幔,将寒夜的霜气都驱散了几分。
窗外的雪停了,一轮明月挂在天空,照亮了西去的道路。陈忠站在帐外,望着远处的戈壁,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一场收复西域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而他带回的狼头旗,将是这场大战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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