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战
晨雾裹着草木的湿气,漫过城郊的田埂。
颜沐骑着欧阳明月借她的枣红马,手里攥着朱雀留下的字条——“张家庄,老槐树,三叩门”。
字是用炭笔写的,笔画仓促却有力,末尾画着半只朱雀,与她玉佩上的雀纹隐隐呼应。
自猎场结盟后,欧阳明月已将张启山的贪污账本递交给她父亲,朝堂上想必已掀起波澜。
而她,终于等到了朱雀的线索。
这三年来,她像孤魂野鬼般在黑暗中摸索,如今终于有了方向——找到花家旧部,夺回兵符,揭开李玄策的身世之谜。
张家庄藏在一片杏林后,青砖灰瓦的庄子看着普通,门口却立着个腰杆笔直的老汉,穿着粗布短褂,手背在身后,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扫过颜沐的瞬间带着审视。
“敢问老伯,这里可是张家庄?”
她翻身下马,刻意压低声音,按照朱雀的嘱咐,对着门口那棵老槐树深深叩了三下。
“咚、咚、咚”,叩门声在晨雾中格外清晰。
老汉眼神微动,反问:“寻何人?”
“寻故人,取当年未竟之约。”
颜沐抬手摸向胸口的兵符碎片,声音坚定。
老汉沉默片刻,侧身让开道路:“跟我来。”
庄子里静得出奇,只有鸡犬相闻,却不见其他村民。穿过几道月亮门,来到后院一间不起眼的柴房。
老汉推开柴房的门,里面并非柴草,而是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阶,潮湿的霉味混杂着铁器的冷味扑面而来。
“下去吧,将军在等你。”
老汉说完,便守在门口,像一尊门神。
颜沐握紧腰间的短刃,顺着石阶往下走。
石阶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壁上嵌着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墙壁上刻着的花家军徽——一朵绽放的海棠,与她儿时在父亲盔甲上见过的一模一样。
走到石阶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密室。密室中央摆着一张案几,上面堆着卷宗和兵器图谱,四周立着几个兵器架,架上的刀剑泛着冷光,显然常被擦拭。
案几后坐着一个男子,鬓角已染霜白,却依旧腰杆挺拔,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脸上刻着风霜,眼神锐利如旧,正是父亲当年最信任的副将——张威将军。
他看到颜沐的瞬间,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案几上,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你……你是……”
颜沐解开领口的布绳,将那半截玄铁兵符掏出来,递到他面前。
兵符上的雀纹在油灯下清晰可见,边缘因常年佩戴而光滑温润,还带着我的体温。
张将军的目光落在兵符上,瞳孔骤缩,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兵符的瞬间,突然双膝跪地,老泪纵横:“小姐!真的是你!花家没有绝后!我们等你三年了!”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了三年的悲痛和狂喜,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密室里的其他几个黑影也纷纷上前,都是些穿着旧军装的汉子,一个个泪流满面,对着颜沐抱拳行礼:“参见小姐!”
看着他们熟悉的面孔,颜沐想起儿时他们陪她在花府练武、给我讲沙场故事的场景。
父亲常说,张将军是他过命的兄弟,花家军是他最骄傲的后盾。
可如今,他们却只能躲在地下密室里,东躲西藏,苟延残喘。
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她扶起张将军,声音哽咽:“张叔,让你们受苦了。”
“不苦!”
张将军摇摇头,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只要小姐还活着,只要能为花家报仇,我们吃再多苦都值得!”
他拉着颜沐坐在案几旁,亲手为我倒了一杯热茶。茶水温热,带着淡淡的茶香,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气。
“小姐,三年前花家被灭门,并非偶然。”
张将军的语气变得沉重,“表面上是苏子慕和李玄策勾结,污蔑花家通敌叛国,实则是因为两件事——一是花家手握重兵,功高震主,让某些人坐立难安;二是……将军发现了李玄策的身世秘密。”
“李玄策的身世秘密?”
颜沐心里一惊,连忙追问,“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