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还没有考虑到毕竟好不容易才做完七七而已。”樱木千鹤的口风含混不清。尽管这个问题非常大剌剌,性情强悍的她却未露骨地表现不悦,是因为提出问题的人是高冢吧。
“那你呢?”高冢转向的场。“说难听点,订婚这种半吊子的状态,你父母也会担心吧?”
“哎呀,这该怎么说才好”的场难得支吾其词说。站在他的立场,也难以回答吧。
“雅也家只有母亲。”樱木千鹤说。“他的父亲在他小时候就不在了。”
“喔,这样啊。”
“所以雅也的母亲是一个人把他扶养长大的。听说真的是含辛茹苦。”
“我说过这件事吗?”的场转向樱木千鹤问。
“我听理惠说的。听说你考上医学系的时候,令堂四处向亲戚拜托借学费。”
“我有跟她说这么多吗?”的场拿着叉子歪头。他的侧脸看起来不像装的。也许是真的没印象说过。
“原来是这样啊。人不可貌相,原来你是个清寒学生啊。”
“别调侃我了。”
“这不是在调侃,是真心佩服。既然如此,不是更应该早点让令堂安心吗?”高冢执着于这个话题。
“外子说过,理惠和雅也什麽时候结婚,由他决定。”樱木千鹤说。“我想雅也是尊重外子这番话——对吧?”
“唔,是啊。”
“可是你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也就是说,千鹤女士,由你代为决定吗?”
“会是这样,不过我要细细想一想外子到底是什么想法,再做决定。也没必要操之过急嘛。雅也也赞成我这么做吧?”
“当然了。我都照樱木夫人的意思。”的场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僵。
侍者后藤现身,收走各人的盘子。下一道菜上桌了。根据事先分发的菜单,似乎是派皮酥烤蘑菇白酒燴蜗牛。春那用叉子切开派皮,提防着热烫,将内容物放到舌上。光是这样,浓郁的芳香便弥漫唇齿。
“蜗牛,是那个蜗牛吗?”朋香盯着切开的派皮里面,问旁边的久纳真穗。“对啊。”年轻的舍监回答。“我也是第一次吃。”
朋香叉起蜗牛肉,却迟疑着不敢送入口中。
“放心,”春那说。“不是随便抓来的蜗牛,而是食用的品种,而且应该是养殖的。因为要是野生蜗牛,不晓得是吃什么长大的。”
“你好清楚喔。”
“我的病患里面有法餐厨师,我听他说的。”
看得出朋香提心吊胆地将蜗牛送进口中,咀嚼之后咽下。
“怎么样?”春那问。
朋香咧唇一笑:“好好吃。”
“太好了。”
这是不是这名少女今天第一次展现出如此柔和的表情?春那再次认识到,即使只是一时半刻,出色的餐点也能拂去心灵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