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好去魏顺家睡的,可该走了,徐目又反悔了,说想一个人待着,还说从前在宫里、后来去西厂,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魏顺犹豫:“要是他家里人来了,我怕……”
徐目:“放心吧,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要是想报官,就随他们去,到时候上了公堂,我有渊儿爷这个人证呢,还怕坐牢?”
魏顺:“你还有心情笑……靠他给你当人证?是不是还打算把奉国公叫来取保你?张子深自己现在都东躲西藏的。况且我担心的不是报官,而是他家人报复。”
“放心吧主子,不会,”事情过去大半天,徐目的心情算是恢复了些,他道,“我给几个附近的弟兄说过了,这几天会留意的。”
魏顺迟疑,点头,然后问:“彩珠她真不回来了?”
徐目:“她是没脸回来了。”
魏顺叹气:“都是我害的,她是我害的,你更是。”
“不赖你,”徐目转过脸来,说,“我跟她都翻篇儿,往后只活自己的命,别再多强求莫须有的东西。”
魏顺:“那你待着,我先回去,明天来看你。”
徐目:“不用,我什么场面没见过?都能应付。”
暂时道别了,魏顺带着张启渊离开,把徐目一个人落在这院门后边,雨还在下,很小,滴在人手上凉飕飕的。
夏日的热气终于消散了点儿。
张启渊说:“徐公公真是能成大事,一个人待着居然不害怕。”
魏顺:“你忘了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张启渊问:“那你呢?是不是也敢?”
魏顺:“肯定啊。”
雨天,脚底路上尽是大大小小的水洼,胡同里又暗,走两步就能踩着一个,张启渊撑着伞,魏顺拿着个小灯笼。
魏顺要张启渊把伞合上。
“为什么?”张启渊问。
魏顺:“雨快停了,撑着干嘛呀,怪不自在的。”
“好吧,”张启渊合上伞,从右手换到左手里,转过脸去盯着魏顺,说,“你今儿喝酒又淋雨的,可别弄病了。”
魏顺瞄他一眼:“不会。”
“灯笼沉吗?我拎着吧。”
魏顺:“不沉,就丁点儿大。”
张启渊:“回去我给你熬个姜汤喝。”
魏顺:“你可别把我毒死。”
张启渊:“我娘我爹都没喝过我煮的汤。”
魏顺:“哦那你可真孝顺。”
就这么走着聊着,出胡同后,在街上能看见零星几个人,但那些都是匆匆赶路的,这俩不一样,很慢地走,还偏偏挤着走。
手凑巧碰在一块儿了,张启渊也没所表示。
魏顺气得不行,更何况他因为昨天夜里的谈话,本来就吃着醋呢。
张启渊问他为什么叹气。
“我没叹气啊,”再往前走,又是一段很暗的路了,魏顺答得潇洒,说,“快走吧,时辰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