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他岳母陈夫人劝住了他。
“昌宁侯府一向忠君,从不掺和夺嫡站队,裴显这样的人,就算你拉拢不成他,别的皇子去了也是没戏。”
“既然如此,便成全了他,结一份善缘,也总比把他推到对手那边的好。”
于是裕王痛痛快快地还了地契,也没收裴显许诺的那三成差价。
后来他再给裴显送帖子,请他赴宴吃酒什么的,裴显便也不好意思总是拒绝了,十次里也会去上三四次的样子。
今年曹家又办了牡丹宴,请帖第一时间就送到了昌宁侯府上。
原本孟婉茵是不想去的,她本来就社恐,而且陈夫人出身高,难免傲气,她对上这种天之骄女就莫名发怵,只想躲得远远的。
但今年架不住两个儿媳妇软磨硬泡,非说要去曹家见识见识陈夫人培育的那些珍品牡丹。
沈令月更是推出燕宜当挡箭牌,“大嫂有了身孕,就该多看花花草草,吸纳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将来小宝宝才能聪明漂亮活泼可爱!”
孟婉茵:“……家里那么大的园子还不够你俩逛的吗?”
燕宜违心地摇了摇头,小声道:“听说曹家的牡丹都是外面看不到的绝品……”
孟婉茵败下阵来,“好好好,我带你们去就是了。”
谁让大儿媳妇现在肚里揣着个宝贝疙瘩呢?
晚上裴显过来的时候,她便提了这件事。
“侯爷,过几日我想带两个媳妇去赴曹家的牡丹宴。”
裴显有些惊讶,解腰带的动作一顿,“曹家不是裕王妃的母家吗,我记得你以前都不愿去,怎么今年突然改主意了?难道是她们俩说要去的?”
奇怪了,两个儿媳妇不是跟同安公主走得很近吗,怎么又盯上裕王家了?
难道是想两头下注?脚踏两条船?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独善其身,谁也别选……
裴显越想越觉得不行,无意识地皱紧眉头,脸色瞧着有几分沉。
孟婉茵打量他神情似有不悦,担心裴显会迁怒到沈令月和燕宜身上,连忙将此事包揽过来。
“是我想出门透气,也不行吗?”她故意垂下眼,语气低了几分,“我知道您在外面一向不偏不倚,不管谁来拉拢都无动于衷。可这只是一场赏花宴而已,京城里有点身份的人家都能去得,为什么我们家就去不得?难道侯爷是觉得我身份太低,出门交际会给您丢脸?”
裴显:……
冤枉啊,以前都是她自己不愿意出门的,他什么时候说过说这种话了?
“夫人息怒,是我思虑不周,以后你想去谁家就去谁家,不必事事都来问我。”
裴显忙不迭表明态度,贴着床边慢慢坐下,偷瞄她的脸色。
孟婉茵轻咳一声,假模假式道:“该请示的还是要请示,毕竟侯爷才是一家之主。”
裴显苦笑不语,他这个一家之主早就名存实亡了,儿子媳妇个个都硬了翅膀,迫不及待地往外飞。
罢了,不管他们飞的多高多远,他总要撑着这个家,给他们留一处安身之地。
裴显又瞄了她一眼,抬手慢慢去拉床帐钩子。
“夫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也早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