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稀里糊涂地上了船,同安公主才姗姗而来,站在甲板上淡定开口:“你们先坐船到姑苏,然后换了大船出海港,一路向东抵达倭岛……”
恒王世子惊掉了下巴,脱口而出:“皇祖父要把我们流放到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岛上去?!”
所有人都是一脸迷茫。
他们想过无数个自己的结局,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被送出国啊!
这还不如去岭南呢,好歹岭南有荔枝有芒果……
况且海上天气瞬息万变,那些远洋商队出海都是九死一生,他们要是在途中遇到什么风暴海啸,一个浪头打过来,不就全军覆没,葬身鱼腹了?
人群开始骚动,有年纪大的官员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哭嚎起来,“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也好过这样受罪……”
噌地一声,站在同安公主身后的锦衣卫们齐齐拔刀,雪亮的刀锋闪过天际,映出她坚毅冰冷的眉眼。
同安公主缓缓开口:“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是乘船出海,从此你们不再是大邺子民,在岛上做的一切事情都与大邺无关,你们没有家族,没有朝廷助力,能活成什么样全凭你们的本事……”
安王的眼神瞬间火热,重新燃起了熊熊野心。
他问:“陛下真的就这么放我们自由了?没有别的条件吗?”
“不愧是十二叔。”同安公主轻勾唇角,“条件嘛,很简单,一年之内,无论你们是偷是买还是抢,必须给大邺送回一百万斤铜,一百万斤白银。”
安王很快就想明白了,哼笑一声:“是滇南的铜矿快要开不出来了吧,大侄女,你这是拿叔叔当卖苦力的矿工呢?”
“十二叔是不敢,还是不能?”同安公主抬手指了一下码头,“你要是摇摇头,我现在就派人把你送回天牢蹲着去。”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荣成县主,意味深长,“这开疆拓土,在异国称王的不世之功,就只能留给别人了。”
恒王世子举起手,“姑姑,你说的第二条路是什么?”
他还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能留在大邺,谁愿意漂洋过海啊。
同安公主只是瞥了一眼那些吵嚷不休的官员,面无表情道:“第二条路,就是本宫现在送你们上路。”
锦衣卫齐齐挥刀,往前跨了一大步。
哭闹声瞬间戛然而止,甲板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名官员跑到恒王身边,积极献策:“一定是陛下心疼子孙,才给您留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啊。不就是区区一个倭岛,一群土财主打来打去,还敢自称称什么战国争雄?王爷身边有我们这么多人辅佐,一定能让陛下对您刮目相看!”
恒王转头一看,安王身边不知何时也簇拥起了一群铁杆官员,隐隐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新的小团体。
他一下子就被激起了好胜心。
“没错,各位都是饱读诗书,宦海沉浮多年的能臣,本王身边有你们扶持,必定能开拓一番新天地!”
在“要么去,要么死”的威胁下,众人很快调整好心态,抱着立功争先的念头,积极讨论起倭岛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政局分布来。
还有人在四下寻摸,“……这里有没有懂倭语的通事官啊?赶紧在路上帮我们突击学习一下。”
同安公主看着他们从垂头丧气一秒钟变成踌躇满志,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唇角浮起淡淡笑意。
燕宜想的这一招“祸水东引”可真不错。
父皇纠结的点在于他既不想弄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又不愿意让大哥过得太舒坦,毕竟他都带着禁军闯到御前了,若是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有样学样,天子的威严何存?
不如把他们打包塞到船上,通通丢到对面搞事去。
若是运气不好,船只出海遇上大风浪,那就当是老天显灵,替父皇处置不肖子孙了。
若是他们真能平安上岸……就凭这个阵容,要是还搞不定一个小岛,那就留在那边当一辈子野人算了。
这艘船由陆声挑选出来的锦衣卫心腹押送,同安公主叮嘱了几句,正要下船离开,却被荣成县主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