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时面色如常,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进屋,而是?出门找了一捆麻绳,把柳谷雨那豁了口的箱子捆扎起来,绑得牢牢的。
收拾完,他才回屋开始收拾东西,衣裳、书本、笔砚……
忙起来倒没空想其他的,可?等收拾完夜色也深了,隔壁两间屋子都熄了灯,显然已经睡下。
秦容时轻手?轻脚出了门,绕到澡棚打水冲澡,他没有烧水,只在水缸里打了一桶冷水,浇洗了一遍。
洗漱完回屋躺下,可?根本睡不着,往左翻脑子里映出三个字——“放妻书”,往右翻脑子里又映出三个字——“放妻书”。
他陡然睁开眼,四下一片漆黑,可?他全身汗涔涔的,明明刚冲了澡却还是?觉得热,好像是?下午喝的酒这时候才上了酒劲,烘出一身汗,像淋了一夜的雨。
他爬起来,又出门冲了一趟水。
窗透初晓,蒙蒙光亮照进院子,伴随着邻家几声鸡鸣,屋里几人也纷纷起了床。
崔兰芳第一个出屋,跨出门槛的时候还在揉眼睛,睡意朦胧。
“嗯?”
崔兰芳突然看到墙角堆了好多木柴,整整齐齐垒了两摞。
“什么情?况?”
她睡意没了,立刻抬脚朝外?走,又看到阳沟边两口大缸都装满了清亮亮的水,显然是?一早打来的。
崔兰芳:“???”
她觉得奇怪,好像撞见了谷雨故事里讲的田螺姑娘!
正奇怪呢,院子外?有人进来了,是?背着一筐青草的秦容时。
崔兰芳呆住了,愣了半天才问道:“儿啊,你一大早做啥呢?”
秦容时神色平淡,冷静回答道:“给?翠花割的草。”
嗯,连“翠花”这个名字也喊得这么平淡、这么冷静,可?这反而透着一股怪怪的滑稽感。
崔兰芳又问:“那柴是?你砍的?水也是?你打的?”
秦容时点头。
崔兰芳更疑惑了,继续问:“咱今天就要走了,家里没人用柴,没人烧水,你砍这么多做啥?”
秦容时:“不是?还得做早饭嘛。”
崔兰芳呵呵两声,声音都干巴了。
“早饭啊,早饭好啊,这柴这水……得做一村人的早饭了。”
算了,读书人的脑子她是?想不透的。
偏这时柳谷雨也出来了,他刚刚在屋里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出门一看也发现墙角的两堆柴。
扭头再看秦容时,见他眼下染了一层青影,显然是?昨晚上没睡好。
柳谷雨自觉发现了关键,大笑?道:“肯定是?昨晚上睡不着吧!嘿嘿,要搬新家高兴的吧?我?昨儿也睡得不安稳,做梦都梦到我?在府城发了大财!酒楼开了八层高!”
他又兴奋又激动,眼睛发光,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已经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