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洄嗯了一下,伸手碰了碰他肿起的脸:“那你先回去,冰箱里找个冰袋敷一下。”
“不。”
桑星一摇头,一颗泪珠晃到褚洄手背上,蕴开了圆圆的一块,很烫。褚洄笑了笑,手指捋他额前的碎发。
桑星抬起湿润的眼睛。
褚洄一向是冷漠事不关己的样子,要么是高雅斯文的凛然正经。只有这个笑,像看透一切的预言家那样雅痞中带着神秘气质。
“听话,你在这儿影响我发挥。”
不知怎么,褚洄不想让单纯的桑星看到自己世故的一面:“我会把这事弄明白,省得你以后担惊受怕跟个小猫似的。”
他微微低头,漆黑的眸子中有不容反驳的坚定和霸道:“相信哥哥,回去。”
桑星几番抗拒不成,最终被褚洄推出去。
奇怪的是,桑星这个矛盾中心点的离开没有引起桑家夫妻的一丝注意。褚洄心中明了,忍不住暗自嘲讽,却站在一边不说话了,看起来似乎很好摆弄。
在司梅的哭诉下,一行人来到医院,司梅张口就要给桑永利做全身检查。
但褚洄却在这时候报警:“喂,110吗?我要……”
“别别,褚洄,别。”桑兵丢下他爸妈,几个大步过来,拉着褚洄想要他挂掉手机。
“桑兵,刚才人多,有些话不好说。”
褚洄用三分讥讽七分凉薄的眼神看他,收起手机问:“上次面馆没跟你多聊,你进学生会,是要准备入档吗?”
一般进学生会,都有这样的目的。桑兵这种人那么活跃,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估计也费了不少劲。
桑兵浑身一凛,立刻明白了褚洄跟着来医院的目的。
他看褚洄,褚洄也目不转睛的看他,黑漆漆的眼神如凛冽刀锋。两人争夺地位的头狼一样,在人潮中无声对峙。
褚洄是风雨不动安如山,而桑兵却在一瞬间转了好几个念头。
桑星素来就是团受气的棉花,自己爸妈的德行桑兵也有数,必定是褚洄阻拦犯了《未成年人保护法》的桑永利,才见义勇为出了手。这要是喊警察来,监控一调,他爸妈还想拿医药费?不进去待几天都不算完。
何况,褚洄是校学生会的人,万一他把自己爸殴打未成年的事添油加醋传出去,他怎么在学校混?
褚洄直勾勾盯着他,似乎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商业街摄像头很多,任何事从头到尾都有记录,我刚才是替桑星阻止不法侵害的正当防卫,你觉得呢?”
这种半威胁半吓的手段其实不太光彩,不是褚洄惯用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但桑星的事迫在眉睫又特殊,没办法讲究。
桑兵没办法不承认:“你希望我怎么做?”
“很简单,”褚洄提出要求,“管好你爸妈,动手打人的事,别再出现第二次。”
“你做这一切是为什么?”桑兵问。只为了桑星吗?他不信桑星能有这样的份量。
“与你有关?”
“……”
桑兵顿了顿,抛出底线:“你别乱说,我保证他们以后不会动手。”
“可以。”
褚洄点头,但他不会相信没有力度的保证,口头上的威胁也没有约束力,他还要在天平上加一点砝码:“你邮箱地址给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