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哈公主几次站起又坐下。由于长时间角斗,阿克敦纳体力欠佳脚下步子有些欠稳,可他依旧奋臂挥刀迎战。“咣,咣”二人钢刀在空中撞得直冒火星……
只见沙束得纳一翻腕将阿克敦纳的刀死死压住,阿克敦纳拼命撑着。双方僵持着……教场鸦雀无声。只听阿克敦纳“嗷”地一声巨吼,他拼尽全力推开沙束得纳的刀回手便刺向沙束得纳。沙束得纳一闪身,旋即挥刀劈向阿克敦纳,阿克敦纳躲闪不及“咔哧”一下胸被划开。阿克敦纳身体一摇晃跪下胸前鲜血涌出……
场外扶余人欢呼雀跃,余蔚太子用刀“哐哐”直砸桌子。面色凝重的阿都其紧紧咬着嘴唇。余玄王自是龙颜大开,对一旁的伊尔哈大笑道:“哈,哈,哈……我的女儿,不觉得像沙束得纳这样的勇士才值得你青睐吗?沙束得纳很在乎你。”伊尔哈优雅起身说道:“父王,锋利牙齿和强健肌肉非男人全部。”
由于二人体力消耗巨大,沙束得纳一刀下去之后也手柱着刀单腿跪地,他视着阿克敦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又是一声巨吼,阿克敦纳挥刀再次扑向沙束得纳,沙束得纳一跃而起举刀迎战。双方展开新一轮的博杀。杀着杀着,沙束得纳的气力也开始不支,脚下的步子也开始乱。可沙束得纳还是猛地一耸身拼尽最后的力气向阿克敦纳砍去。阿克敦纳直觉刀落下本能地一侧身,“呼”地一声刀地从他耳边划过。说时迟那时快,阿克敦纳手起刀落一刀刺中沙束得纳大臂。只听沙束得纳“啊”地一声跪地。筋疲力竭的阿克敦纳一刀下去后也顺势一条腿跪下。
跪地二人大喘粗气互相对视,血顺着沙束得纳的手臂流下,场外无声。二人再次爬起奋臂挥刀。沙束得纳一刀砍下,阿克敦纳出刀一迎,只听“铛”地一声,沙束得纳的刀被撞飞了。场外的人顿时紧张起来,只有伊尔哈鼓掌跳跃。余玄王和王后扭头看着伊尔哈。
刀被撞飞的沙束得纳向后一趔趄,阿克敦纳也后退两步视着沙束得纳。阿克敦纳用脚把刀又踢给了对方。沙束得纳接过刀继续拼杀。浑身是血的二人,拼杀得异常艰难与惨烈……
只见阿克敦纳一抽刀一翻腕将沙束得纳的刀压住,阿克敦纳使尽吃奶的力气向前猛推。阿克敦纳的刀锋几乎贴近了沙束得纳喉咙。二人撑着,突然阿克敦纳猛一抽刀,沙束得纳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倒地,阿克敦纳空中一调腕双手握刀柄向沙束得纳刺去……
就在沙束得纳阴阳两界之际,余玄王振臂高喊:“住手——我的勇士……”刀停在半空中的阿克敦纳扭头看着余玄王。余玄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阿克敦纳面前,伸手拍了拍他大声赞扬道:“阿克敦纳,你未辱没挹娄人。本王见证了挹娄人的力量,一切停止吧。”阿克敦纳收回刀,阿都其脸上露出笑容。
阿克敦纳一回身,从地上抓起弓箭“嗖”地一箭射出。箭从余蔚太子耳边擦过“哐”地一声扎在后面的拄子上。
阿克敦纳丢掉弯弓伸手拉起沙束得纳,有些尴尬的沙束得纳说:“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二人站到余玄王面前,余玄王伸手摸了一下阿克敦纳胸前的虎牙项圈大笑道:“哈,哈,哈……多么勇猛的阿克敦纳,本王欣赏你的勇气和力量,也佩服你对挹娄的忠诚。可遗憾的是比赛尚未结束,还将有更加精彩的赛事等着你。届时,我会履行诺言,到那时你将获得自由。”
阿克敦纳不屑地说:“对于您的诺言我从未奢望过,此话何意?”一脸友好的余玄王凑近阿克敦纳说道:“傲慢的鲜卑人凭借弯刀快马屡屡犯边,我边境三座城池已被这群草原狼吞噬。本王令你和沙束得纳互为左右翼一举击溃鲜卑人,到那时比赛方结束。”“尊敬的余玄王,非常遗憾,身为挹娄人素与鲜卑人无恩仇,我何以如条鹰犬似的任人摆布,这怕恐是您的一厢情愿。”阿克敦纳反驳道。
“本王并非想违背你的意志,而是野蛮的鲜卑人不如你母王那样仁慈与宽宏。背信弃义的这群草原狼,他们嗜杀成性四处征讨早已为天下大患,你的出师完全是正义之举。”
“遗憾的是,真正天下大患非鲜卑人而是你扶余人,多年来你们抢掠了挹娄人多少财富;多少挹娄人伤命在你们的刀锋之下;多少女人失去丈夫,孩子失去亲人,要讨伐的不是别人……”“阿克敦纳你的生与死不在别人手里,这你应该清楚。”早已失去耐心的余玄王打断阿克敦纳的话叫道。“我绝不恐惧死亡,因阿布卡赫赫与我同在,我也从未奢望过会见到今天的太阳落山。”“现在,我就可以砍下你的头……”余玄王大怒。“事情结束得如此之快,我倒要谢谢你。”“你……把这个狂傲的家伙关进死牢。”余玄王几近咆哮。
就在阿克敦纳与战神沙束得纳对决那天,梅赫阿又偷偷跑到长须叔叔那里,把如何做为罪犯将穆尔哈勤送到扶余去送死,和中间又杀出死鬼阿都其和阿克敦纳的事,原原本本向叔叔述说了一遍。
长须叔叔捻着胡须说道:“让穆尔哈勤到扶余去送死做得很好,苏妮额女王身边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挡路统统可干掉。切记,处死阿克敦纳和阿都其至关重要,一定要催促扶余尽快行刑。阿都其这个人我了解厉害呀!还有,设法除掉穆尔哈勤最低也要把他关在牢里。这样的话,那伙造反的人才会散去。”“侄儿想问一句,我们为何不直接干掉苏妮额女王哪?”“前年你曾派人偷偷射杀过女王非但未成功还差多一点把你自己暴露了。这是教训哪……”“侄儿明白。”
长须叔叔继续说:“阻止你刺杀女王,一是她身边有众多的武士保护;二是果尔金重兵在手。从目前看,若真危及到她母王的性命她不会坐视不管的,到那时你咋办?再有,余玄王和女王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基础,如果女王有变故扶余大军一定要开进挹娄国,弄不好挹娄会灭国的。侄儿呀,你孤身一人生活在权利的夹缝里切不可意气用事而葬送了自己。”
“我明白凡事还要顺势而为。”“知道就好,等啥时余玄王没了剩下余蔚太子,到那时一切都好办了。因为余蔚太子做事不讲章法,更不讲感情只要给他好处就行。”
夜晚,木牢内灯火混暗,阿都其跪在杂草上用骨针为阿克敦纳缝合前胸开裂的肉,每一针下去都痛得阿克敦纳额头直冒汗……
余蔚太子带着黑得现身。“嘿,嘿……遍体鳞伤的大英雄还活着,欲夺你命之人就站在你眼前,为何不乞求。要是你能感动我的话,或许放你一条生路。”阿克敦纳无动于衷。“看样子你们死定了,临死之前我替父王最后问你们一次,是否愿为扶余国出征?”
阿克敦纳来到牢木前说道:“愚蠢货你一定是疯了,竟做白日之梦。”“嗖”地余蔚太子拔出刀叫道:“老子劈了你……”“你的手千万别发抖。”“死,没那么容易,给我上刑……”余蔚太子咬牙切齿叫。
话音一落,黑得带人打开房门将阿克敦纳二人推入地下室。地下室内灯火明亮,各种刑具一应俱全。二人被绑在柱子上,几个人轮番用鞭子抽……
绑在木椅上的二人被人用木杠压大腿,杠子一压下去二人立刻发出一声惨叫……二人昏死过去“哗”地一盆凉水浇下。
余蔚太子用刀尖托起阿克敦纳下巴嚎叫:“求饶吗……”一旁的阿都其艰难地抬起头叫骂:“耻的家伙,阿布卡赫赫绝不会饶了你……”“火刑……”气急败坏的余蔚太子大叫。
黑得一挥手便有人从炉中操起通红的烙铁。随着黑得手落下烙铁放到阿克敦纳二人前胸、后背和大腿上,刹那间烙铁滋滋作响,青烟直冒,阿克敦纳二人又一次昏死过去。
当阿克敦纳再度醒来,一睁眼看见余蔚太子站在自己面前在狞笑,他倾全力一口血吐到余蔚太子脸上。“投进盐水窖送他们上路……”疯了似的余蔚太子在叫。这次黑得愣而未动。余蔚太子怒视黑得吼道:“站着干什么——”黑得冲身边的人一歪头,二人立刻被推进齐胸深的盐水中。只听二人“嗷”地一声惨叫,阿克敦纳的头立刻耷拉到阿都其胳膊上……
气急败坏的余蔚太子带着黑得走出牢房,黑得提醒道:“尊敬的余蔚太子,他们会死的,您父王不希望见到他们的尸体。”“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阿克敦纳二人缩在盐水窖的一角已无声息渐渐下沉……
就在二人几无生命迹象之际,突然伊尔哈在狱卒的陪同下来到牢房。面对空空如也的牢房,伊尔哈现一脸狐疑。这时,狱卒把他带到盐水窖旁。伊尔哈一眼看见盐水窖里飘起两个人的后背,遂拔刀吼道:“快……把他们捞上来……”狱卒一迟疑愤怒的伊尔哈“咔嚓”一刀人头落地。其他狱卒见状赶紧将阿克敦纳二人打捞上来。面无血色的二人瘫倒在杂草上大口大口吐盐水。一脸苦楚的伊尔哈站一旁注视着他们。
过了好一阵子,阿克敦纳二人才艰难爬起,狱卒退下。伊尔哈优雅地站到阿克敦纳面前慢慢说道:“令人敬佩的勇士,我叫伊尔哈校场上我们见过面。你的勇气和智慧,让扶余人见证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英雄。”
说话间,伊尔哈将手臂搭在阿克敦纳的肩上,阿克敦纳低头瞅了一眼。突然伊尔哈用手指猛捅一下阿克敦纳的伤口。阿克敦纳“啊”地一声弯下了腰。伊尔哈用手托起阿克敦纳的下巴说:“看来你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校场上,你那特有的智慧令人着迷;而你那强健的体魄又令我想入非非……”说着伊尔哈便眯起眼睛伸手抚摸着阿克敦纳的脸颊。伊尔哈深情说道:“我的宝贝,你的脸颊上刚刚有一点茸毛,多像初升的太阳啊。很可惜,一个令男人敬仰令女人着迷的坏家伙,深陷囹圄小命不保……”
离开阿克敦纳,伊尔哈来到阿都其身旁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返回阿克敦纳身边。她把嘴对着阿克敦纳的嘴温柔地说:“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心目中的英雄,明天中午你就要与这个世界永别了。世上,没有比这更糟糕更让人伤心的了。”言语间,伊尔哈将身子紧紧贴在阿克敦纳胸上,同时把一只手放到阿克敦纳脸颊上;另一只手,从后面插入阿克敦纳的兽皮短裙里。伊尔哈迷离着眼睛喃喃说道:“傻瓜,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的了。”说完伊尔哈亲吻了阿克敦纳,然后一扭身离去。
秋日里,果尔金和安车骨部阿音保二人策马跑在山林间……
她们跑到一片山楂树前停下,果尔金叹出一口气说:“这些日子憋死我了,终于可出来喘口气。”“是啊,造反的男人都被挖出来了。估计这两天阿克敦纳和阿都其就要升天了。剩下穆尔哈勤一人也成不了啥气候,他们的追随者也自会散去。”“穆尔哈勤至少要关进大牢里才行,可母王总是优柔寡断哪。”果尔金说道。“挹娄国呼唤一个如你一般强势的驾驭者。”阿音保献媚道。
“阿音保,约你出来有一件事要和你说。”阿音保视着果尔金。果尔金接着说:“你的女儿吉兰已是那伙逆贼的同党了。她不仅仅进山为他们通风报信,甚至与其并肩战斗。吉兰手臂的伤,非狩猎所致,而是营救穆尔哈勤与我们交手受的伤。”“这是真的吗?”阿音保惊道。“千真万确。你说说,连部落额真的女儿都投入到了阿克敦纳的怀抱,可想而知影响有多坏。现在,我完全可以把吉兰抓起治她的罪。”
阿音保听罢一脸惊慌,只好将话放软了说:“果尔金格格,此事请你不要声张,否则我女儿就完了就算我求你了。回去后,我一定严加管教吉兰请你放心。”“哦……这样,没事时你多和其他额真联系联系……”聪明的阿音保立刻听出果尔金的话音,赶紧说:“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把她们都拉到你的身边。再有,不论到任何时候我都会与你保持一致步调的。在你顺利登上王位的过程中,我阿音保肝脑涂地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