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先是望着从木栅缝透进来的一缕月光,而后就窸窸窣窣翻身……
黑暗中,男孩不停转动大眼睛,不一会男孩陡地爬起并在石板上摸到一把短刀,然后蹑手蹑脚来到阿克敦纳身旁猛地举起刀……“其实杀人很容易,下手吧……”阿克敦纳缓缓说道。听到声音男孩手中的刀停在半空中。就在男孩一愣神那一刻,阿克敦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道:“杀过人吗?”“杀过鸡……”男孩答道。
听到声音,阿都其和男孩的父亲爬起。“为何要杀我?”阿克敦纳问。“我痛恨你,是你改变了我们原来所拥有的一切。”“要是我伤害了你,那并非我所愿,可我坚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感激我的。”阿克敦纳把手松开道。“这恐怕是你的一厢情愿。”阿克敦纳拍拍男孩说:“走着瞧吧……”
因扶余国和中原王朝往来较多,所以扶余国王宫较之挹娄显得无比华丽。
大殿内,身着白色绣金棉衣的余玄王坐在宝座上,一袭月白镶边棉衣的余蔚太子立在父王身旁。众臣及王公、诸加等列两侧。
兵部老臣岐布便上前奏报:“启禀我王,昨夜我马加边城遭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袭击。这伙匪徒攻城迅疾,抢掠干净,又如风一般逃得无影无踪。在这场洗劫中,我一百多守城官兵被杀,他们抢掠和放火烧毁多处民宅。尤其是,工部设在那里的冶铁所遭抢,冶铁奴婢父子二人下落不明,部分冶铁工具失踪……”
余玄王震惊,厉声道:“如此胆大妄为的家伙到底何人?”余玄王话音一落,三十多岁的礼部大臣敏胡上前施礼后说道:“当说挹娄与我扶余仇恨深重,可他们常以绑架,投毒、仇杀等手段来对抗,上百年来不曾发生过有组织、大规模、蓄意犯边之事。敢于对我公然抢掠的,只有野蛮的鲜卑人或日渐强大的高句丽人,会不会是他们在生事?”
听敏胡说完,满头白发的吏部大臣七音赶忙施礼道:“礼部敏胡的鲜卑、高句丽之言难以令人信服,为何冶铁奴婢父子二人下落不明,又为何部分冶铁工具失踪哪,显而易见鲜卑人和高句丽人不需要这些,请我王明察。”
“如你所言,挹娄人希望拥有这些对吗。”余玄王问。尚未等七音作答,余蔚太子插话说道:“是的父王,由于我们严控挹娄人掌握冶铁和锻造技术,他们梦寐以求。再有,听说这伙人箭法超群,而箭法超群的只有挹娄那群肮脏的野鬼。”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之时,一个老王公模样的人颤颤巍巍叹道:“唉……这些人是要造反哪!多年来由于我们对挹娄采取高压政策,使整个挹娄国如干柴一触即燃。听说,你余玄王寿诞庆典之夜就有人要袭击你。再加上挹娄人无论男女皆箭法超群能征善战,如果他们再拥有钢刀和铁镞,不堪想象啊!”
说到这老王公咳嗽几声,然后继续说道:“老朽始终认为,我们对挹娄人过于苛刻,且杀伐过重。”“是的,父王寿诞庆典之夜的确有人欲肇事已被儿臣击溃,至于何人所为,虽然从尸体上扒下来的都是高句丽的衣服但这是障眼法,儿臣已提前得知是挹娄人所为。另外,我初步掌握了肇事者,现正在查找证据。”余蔚太子说。
老王公愤言道:“查找证据,就是因你杀伐过重才导致今天的后果。容老朽多说一句,有传言,余蔚太子私自加重挹娄人的贡税,然后把多出部分进了你太子府,不知确有此事?”
老王公话音一落立刻有人嚷嚷:“是啊……一定要彻查此事……”余蔚太子狠狠瞪了老王公一眼,转而奏道:“父王,这纯属污陷,儿臣绝不可能私自加重挹娄贡税,更不可能将贡税私自转到我府,挹娄贡税账目历历在目,请父王明察。”
就在余蔚太子遭到攻击之时,一个年轻臣僚上前,此人是户部大臣穆克。穆克奏说道:“启禀我王,尽人皆知那群终日翻山越岭生擒黑熊野猪的挹娄野鬼有多刁蛮,每次收缴贡税,余蔚太子为完成王命可谓是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和挹娄人发生冲突。若是将挹娄人与我们的矛盾归罪余蔚太子,恐难以令人信服,说余蔚太子营私舞弊那更是无稽之谈……”
余玄王打断穆克的话说道:“有关抢掠我马加城一事本王责令太子彻查,同时不遗余力追杀奴婢工匠父子二人。这两个精通冶铁之人,绝不能落到挹娄人之手。有关我叔叔提及太子营私舞弊之事,待本王查清。”
朝后余玄王坐而未动,余蔚太子上前欲搀父王,余玄王拨开他的手,自语道:“夜袭太子府,夜袭我寿诞庆典,夜袭我边城,要是这些皆为挹娄人所为这可是一种反常的力量。”“父王,儿臣以为几起事件均挹娄人所为,可儿臣眼下又一时拿不出有力证据,而苏妮额女王总是声称不是挹娄人干的,儿臣一时也在犯难。”“我寿诞那日,果尔金不是派人来报信我们才设下伏兵,为何不去问问她。”“问过了,她怀疑是自己弟弟穆尔哈勤带人所为,可她又认为弟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太子啊,光靠挹娄人不行我们也要多设眼线,监视挹娄人的一举一动。”
次日,余蔚太子率一大批人马集在巴如古苏霍通外,身着貂皮袍子的苏妮额女王率众出城。
余蔚太子滚鞍下马站到女王面前不逊道:“容我直言,是你的人在寿诞庆典之夜试图刺杀我父王,更让父王震惊的是,前夜你的人又袭击了我马加边城。这伙匪徒杀死我边兵,抢掠我子民,烧毁我民宅,一百多守城兵因此而伤命。你满口慈爱宽容,现在有何话可言。”苏妮额女王先是一惊接着缓缓说道:“我的孩子,怕是你弄错了吧,本王与你父王有约双方管理好边民不可生事。”“遗憾的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并且还是大规模,有组织,有预谋的一次行动。”余蔚太子咬牙切齿说道。
女王扭过脸问果尔金:“你可知道此事?”“母王,女儿坚信我管辖的武士脚未曾离开过挹娄半步,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女儿不知。”女王回头又冲身后的人大声问道:“各部落额真们,你们手下的武士是否做此蠢之事啊?”各部落女额真齐摇头。站在果尔金身旁的梅赫阿一直用眼盯着穆尔哈勤,而穆尔哈勤却坦然自若。
女王回过头对余蔚太子说道:“我的孩子,回去请转告你的父王我可以用我所有的荣誉,和东海一般仁慈之心对你父王说,挹娄国绝无抢掠你边城之事……”
尚未等女王讲完,气急败坏的余蔚太子扳鞍上马,并咬牙切齿说:“很遗憾,尊敬的女王看来和您很难说清,请您原谅我的怒火与傲慢吧。”言毕,余蔚太子转身挥刀叫道:“扶余勇士们——杀进城去,让他们的愚蠢付出代价……”
女王见余蔚太子如此非礼愤然道:“哦,呵……身为扶余国的太子如此野蛮,何以平天下……”说话间,扶余大军已从女王身边闯进城。悲愤至极的女王突然晕倒却被身后的毕拉一把扶住。
巴如古苏霍通再次惨遭烧杀掠抢……抢掠后,扶余军撤出。黑得带几人悄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