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被压抑到极点的愤怒。
程耿看向他:“你又是谁?”
那汉子挺起胸膛,尽管一条胳膊还吊着,却站得像座山。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工农革命军,四十七师,一七五团,二营营长,李云峰!”
他一字一顿,报出自己的名号,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周围的战俘们,也一个个挺直了腰杆,仿佛那个名字,给了他们无穷的力量。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云峰向前一步,将脖子伸向程耿。
“皱一下眉头,老子就不算工农的好儿郎!”
程耿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叫李云峰的营长。
这就是农民的队伍?
这就是总统大人要他去了解的队伍?
即便沦为阶下囚,也没有丝毫的畏惧和屈服。
“我不是来杀人的。”
程耿终于开口。
他的话,让李云峰愣住了,也让周围所有竖起耳朵的战俘都愣住了。
不是来杀人的?
那来干什么?炫耀武功?还是来羞辱他们?
“我是来上课的。”
程耿说出了那句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话。
“……”
战俘营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程耿。
上课?
上什么课?
李云峰也懵了,他把伸出去的脖子缩了回来,狐疑地打量着程耿。
“你他娘的把我们当猴耍?”
“上什么课?”
程耿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回答。
“思想政治课。”
这五个字一出口,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云峰和他身后的那群泥腿子出身的士兵们,大眼瞪小眼。
啥玩意儿?
思想……政治……课?
他们连字都认不全几个,哪里听过这么文绉绉的词儿。
李云峰虽然没听懂,但他大概明白,眼前这个小白脸军官,不是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