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说,开仓。”陈庆之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出了事,本王一力承担。”
知府还想再劝,可看到陈庆之的表情,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他只能唉声叹气地,去传令。
……
城外,粥棚很快搭了起来。
十几口大锅一字排开,热气腾腾的米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灾民们疯了一样涌上来,要不是有士兵用长枪拦着,只怕连锅都要被抬走。
陈庆之站在城楼上,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些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人,颤抖着手,接过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然后狼吞虎咽地喝下。
喝完之后,他们跪在雪地里,朝着城楼的方向,砰砰地磕头。
知府又跑了上来,这次,他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而是惨白。
“王爷!”
“又来了!又来了好多!”
他指着远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
雪原的尽头,新的人潮再次出现。
比之前的人数,更多,更密集。
仿佛无穷无尽。
一天。
两天。
三天。
沧州城外的灾民,从一万,变成了五万,十万。
官仓的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了底。
第七天。
大雪终于停了。
但天气,却更加寒冷。
沧州城外的灾民,已经突破了三十万。
整个北境,逃难至此的百姓,据不完全统计,已超过百万。
府衙内。
陈庆之看着手中的账目,沉默不语。
官仓,已经空了。
“王爷。”亲兵统领上前一步:“末将派人查过了。”
“城中几家大户,像是张家、李家、赵家,他们的粮仓,都是满的。”
“足够全城军民,加上外面的灾民,吃上三个月。”
知府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王爷,万万不可啊!”
“这些土豪乡绅,在沧州盘根错节,势力极大。若是动了他们,恐……恐怕会激起民变啊!”
“民变?”陈庆之抬起头,反问:“外面那上百万快要饿死的人,就不是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