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萧逸尘的声量陡然拔高:“这是大周的律法!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朕初登大宝,根基未稳,岂可随意更改!”
“沐瑶,你这是在威胁朕?”萧逸尘的声音里透出一股被触犯的怒意。
他才登上皇位,这个女人,就敢用这种事来挑战他的权威。
“臣妾不敢。”
沐瑶依旧维持着那个前倾的姿势,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尺。
“臣妾只是在与陛下做一笔交易。”
“交易?”萧逸尘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刺耳。
“是。”沐瑶坐直了身体,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皇后之位,臣妾可以不要。陛下想让谁做皇后,便让谁做,臣妾绝无二话。”
萧逸尘的身体僵住了。
“武安侯,不,现在是沧州王了。”沐瑶继续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陛下想让他去镇守边关,将他调离京城,臣妾也答应。”
殿内一片死寂。
萧逸塵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费尽心机布下的两个局,一个用来圈禁她,一个用来剪除她的羽翼。
他以为这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甚至准备好了应对她的种种反扑。
可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全部放弃了。
这让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话术,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你想要什么?”萧逸尘的声音干涩。
他清楚,她放弃这么多,所求的,必然更大。
“臣妾的条件只有一个。”沐瑶看着他,一字一顿:“废除皇室殉葬制。”
轰。
萧逸尘的大脑,嗡的一声。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她会要兵权,要财富,要更大的封赏,却唯独没有想过,她要的,是这个。
一件与她自己,与她的家族,与她的权势,都毫无关系的事情。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你为何要执着于此?大周立国三百年,祖宗家法,向来如此。”
“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沐瑶的反问,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萧逸尘的心上。
对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是规矩,是传承,是维持皇室威严的一部分。
父皇驾崩时,殉葬的妃嫔有三十二人。
皇祖父驾崩时,殉葬的宫人,超过百数。
没有人觉得不对。
因为,向来如此。
可现在,这个女人,却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将这块名为“传统”的遮羞布,狠狠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