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那支孤军深入的叛军,必然是疲惫之师,只要自己咬紧牙关追上去,就能一战而定。
可他追了十天。
十天里,他收到的战报,一封比一封让他心惊。
“报——!镇北军前锋已于昨日攻破楚州!”
“报——!镇北军主力已拿下信阳!”
“报——!尚书大人!宿州……宿州也降了!”
萧逸尘的军队,就像一道根本无法捕捉的鬼影,他每以为自己快要追上了,对方却总能出现在一个让他匪夷所iS所思的地方。
那支军队,仿佛不知疲倦,不会饥饿,他们不攻坚城,不恋钱粮,唯一的目的,就是前进。
疯狂地前进!
“报——!”
又一个斥候疯了似的冲了过来,战马在跑到近前时,口吐白沫,轰然倒地。
张烈的心脏,猛地一沉。
“说!那小崽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斥候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哭腔。
“尚书……尚书大人……镇北军……于今日清晨,兵临抚州城下!”
庆州!
张烈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身边的所有将领,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庆州,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足足八百里!
他们在这里苦苦追赶,而敌人,已经把他们甩开了八百里!
“噗——”
张烈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老血喷出,身体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完了。
追不上了。
这辈子都追不上了。
那根本不是一支军队,那是一群怪物!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知道,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再也无法阻挡这支已经彻底疯狂的军队。
“来人!”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嘶吼:“笔墨伺候!”
他不能就这么输了。
他还有最后一张牌。
武安侯,陈庆之!
他一把抓过亲兵递来的纸笔,趴在马背上,用颤抖的手,写下了那封足以决定大周国运的军令。
“八百里加急!传令武安侯陈庆之!”
“命其部,立刻放弃原定计划,全速赶赴庆州布防!”
“告诉他!萧逸尘的叛军,五日之内,必破庆州!”
“若有延误,让他提头来见!”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将信纸胡乱塞进信筒,交给一名亲兵。
“去!骑最好的马!就算马跑死了,你用腿跑,也要把信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