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拥有铁路,拥有兵工厂,拥有碾压他们的工业实力。对付他们,是早晚的事,但不是现在。”
“先对外,后对内。先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外战争,掠夺足够的资源,整合内部的意志,将整个共和国锻造成一架高效运转的战争机器。”
“到那时,再回过头来对付北境,不过是牛刀小试。”
她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君临天下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议事厅。
“我的战略,就是如此。这场对朝和国的战争,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打!”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交锋将以沐瑶的强硬压制而告终时,孔云辉却再次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笑容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稳操胜券的意味。
“总统阁下说的是,您的战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自然是无法完全领会的。我们也都绝对支持您,毕竟,您才是共和国的缔造者,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可是,总统阁下……您有没有想过,您高瞻远瞩,但京城的万千民众,未必能理解您的苦心。”
“您为了共和国的未来,常年坐镇海州,将京城的一切事务都托付给我们。”
“我们这些人,殚精竭虑,勉力维持,倒也不敢说有什么功劳。”
“但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只看到,总统常年不在京城,却为了一个遥远的岛国,让上万子弟兵白白送死。”
“他们只看到,孔氏商行在您的政策指导下,生意越做越大,而他们自己的日子,却并没有好过多少。”
“悠悠众口,最是难防啊。”
刘相志也适时地接话,声音沉闷:“陆军的将士们也是。他们只认军令,但军令的背后,是总统的威望。如果连普通百姓都开始质疑总统的决策,那我们这些带兵的人,也很难做。”
这番话,如同一把温柔的刀子,精准地捅向了沐瑶权力的根基——民心与军心。
他们不再直接反对她的政策,而是巧妙地将自己塑造成了为她维持统治、安抚民心的“功臣”,同时又含蓄地暗示着沐瑶权力的根基——民心与军心,正在被他们悄无声息地侵蚀。
他们不再直接反对她的政策,而是巧妙地将自己塑造成了为她维持统治、安抚民心的“功臣”,同时又含蓄地指出,如果她一意孤行,这个根基将会动摇。
一时间,整个议事大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的目光,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紧张,都汇聚在主位上那个始终沉默的女人身上。
他们想看她如何应对这场由她亲手扶植起来的资本与军阀势力的联合逼宫。
庞万里坐在刘相志的身侧,魁梧的身躯绷得像一块岩石。
他那双习惯了沙场的眼睛,看不懂这字里行间的机锋,但他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恶意。
他心中的怒火在燃烧,拳头在桌下捏得咯吱作响。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沐瑶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却像一群喂饱了的狼,反过来要噬咬主人。
他几次想要站起来,用最直接的方式为沐瑶辩护,却都被沐瑶一个若有若无的、平静的眼神制止了。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将是雷霆之怒。
他们等待着女总统用她一贯的铁腕,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碾得粉碎。
然而,沐瑶的反应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静静地听完了刘相志那近乎威胁的陈述,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两个咄咄逼人的男人,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窗外,仿佛在欣赏京城午后那略显灰蒙的天空。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让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说完了?”
三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刚刚还慷慨陈词的孔云辉和刘相志心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