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五年时间,去发展你的工业,去普及你的教育,去把你那些虚无理想,真正地落在实处。”
她的决断顿了顿,转过头,与陈庆之对视。
“我需要一个对手。”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能与我站在同一个棋盘上博弈的对手。而不是一个只会用人命来填补差距的,莽夫。”
“五年之后,我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
沐瑶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似乎已经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
她转过身,迈开脚步,准备离开这片让她感到无趣的空地。
陈庆之看着她的背影,那身深蓝色的炎黄装,在灰蒙蒙的山色中,显得如此刺眼。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这场屈辱的,名为“谈判”的实践课,终于画上了句号。
然而。
就在沐瑶即将走出这片空地,即将消失在山道拐角的时候。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
只是留下了一个侧影。
“对了,还有一件事。”
她的决断,轻飘飘地,顺着山风,飘进了陈庆之的耳朵里。
陈庆之的心,没来由地一跳。
“你的工农革命军,看起来轰轰烈烈,但实际上,脆弱得不堪一击。”
“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庆之没有回答。
他知道,她不需要他回答。
“因为你的内部,太杂乱了。”
沐瑶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他。
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革命,是要死人的。不仅要死在战场上,更要死在内部的清洗里。”
“你的政权里,混杂了太多投机者,太多旧时代的官僚,太多心怀鬼胎的乡绅。”
“今天他们能拥护你,明天他们就能背叛你。你拿什么来约束他们?靠你的个人威望?还是靠那些虚无缥缥的革命理想?”
沐瑶的决断,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工农革命军那光鲜外表下,最虚弱的内里。
这些问题,陈庆之不是没想过。
但他不敢深想。
更不敢去动手解决。
“你的部队里,缺一个组织。”
沐瑶的决断,变得幽深而冰冷。
“一个权力凌驾于所有部门之上,只对你,最高领袖负责的组织。”
“它的职责,不是打仗,不是生产。”
“而是监督,是审查,是抓捕,是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