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重锤,狠狠砸在弗拉保尔的心上。
他想起了天胡草原上的牧民,他们终年劳碌,却要将最好的牛羊上供给王庭和贵族。
他想起了那些因为交不起苛捐杂税,而被鞭笞、被投入监牢的子民。
他一直以为,这是天经地义的。
就像狼吃羊,鹰抓兔。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人,不该是羊。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
陈默一身风尘,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大人!”
陈庆之转过身。
“京城,八百里加急。”陈默从怀里掏出一卷用蜡封好的公文,双手递上。
整个屋子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弗拉保尔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他看着陈庆之接过那卷公文,用匕首划开蜡封。
陈庆之看得很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看完后,他将那张纸,递给了李响。
李响接过,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
“无耻!”他忍不住骂出声来:“誉王以议会之名下发《讨逆檄文》,将我们定为‘绿色匪帮’,号召天下兵马,前来勤王!还说……还说要将北境军民,无论老幼,尽数坑杀!”
弗拉保尔的心猛地一沉。
坑杀!
好毒的计策。这是要断绝所有北境军民的退路,逼他们与陈庆之决裂。
他立刻看向陈庆之,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然而,没有。
陈庆之只是走到桌边,拿起一支炭笔。
他回到舆图前,在北境十八州的最南端,沿着与南境交界的那条线,画下了一道粗重的、黑色的横线。
那道线,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屋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北境全境,进入战时管制状态。”
“即日起,成立北境工农革命军总司令部,我任总司令,李响任总政委。”
“所有预备役部队,转为战备部队。所有民兵,就地组织,发放武器。”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
屋子里的气氛,从凝重,迅速转为一种肃杀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