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骑引以为傲的冲击力,在十万大军组成的厚实盾阵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他们就像冲向礁石的浪花,除了被撞得粉身碎骨,掀不起任何波澜。
一波冲锋,只一个照面。
三千玄甲骑,直接死伤过半!
鲜血染红了官道,残肢断臂铺满了大地。
林殊的胳膊被一支长枪划开,鲜血淋漓,他睚眦欲裂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撤!”
“快撤!”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嘶吼。
残存的玄甲骑,如梦初醒,调转马头,狼狈地向后方逃窜。
“侯爷!敌军败了!让我们追吧!”
副将看着那溃逃的玄甲骑,激动地请命:“趁他病,要他命!一鼓作气,全歼他们!”
陈庆之麾下的将士们也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追击。
“不准追。”
陈庆之却拦住了他们。
他看着那支丢盔弃甲,仓皇逃窜的玄甲骑,脸上没有半分得胜的喜悦。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萧逸尘既然敢用三千玄甲骑孤军深入,就绝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地送死。
这支骑兵的战斗力,不该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败了,不是因为他们弱,而是因为他们太狂妄,一头撞进了自己的十万大军里。
可这种狂妄,又是从何而来?
除非……除非他们这一路上,从未遇到过像样的抵抗。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陈庆之的脑海里浮现。
他再次想起了张烈那封写满了惊惶的信。
难道……那信上说的,都是真的?
萧逸尘真的只用了不到二十天,就从葭萌关,杀到了这里?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神迹,或者说,是魔鬼的行军。
他预感到,自己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完全无法用常理揣度的敌人。
“侯爷?”副将看着他凝重的表情,有些不解。
陈庆之没有解释。
他只是看着远处那支叛军逃离的方向,缓缓吐出了一道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命令。
“传令下去。”
“全军后撤,退回庆州!”
“立刻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