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默默地磨牙。
蓝草心笑弯了眼角:“要不,我收你为徒?”
司徒青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蓝草心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抬头央求地望着他呢声软语:“让我教你嘛!你不知道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巫有多寂寞!我想让你看到我眼中看到的东西,我想让你完全体会我体会到的感觉,我想……”
司徒青的眼中闪烁幽幽的光,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她的唇上:“我明白。”
“啊?”他明白?蓝草心还没明白呢,“那你这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啊?”
司徒青有趣地瞧着她,忽然笑了:“我记得某人以前很冷清的样子,一板一眼,从来不会这么雀跃,这么调皮,还会跟我撒娇。”
蓝草心微怔,耳朵慢慢地烧了起来,抿了唇低头不说话。
耳边的声音低沉却温柔:“害羞了?”
废话!可是蓝草心才不会承认,用力板着脸抬头瞪他:“我才没有!明明是你上次说不许我在和你亲近的时候说情话的!”
一句话出口,蓝草心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拼命地垂眸低头不看他,巴不得他哪怕反驳或者嘲笑自己一句,可他偏偏在这时候默了。
许久,他的声音才从头顶幽幽怨怨地传来,带着一丝听不清楚却让她脸红的沙哑味道:“我该问你是什么情话的。可我……不敢听。我没说错,你真是……我的毒!”
蓝草心在脸红心跳中全然忘记了刚刚的话题到底是什么,就那么傻乎乎红着脸抬头看他。完蛋了,果然人一旦恋爱就会变笨的呢。不过这种笨笨的却有人为你心动的感觉,好甜蜜……
修长的手指忽然覆盖住她的双眼,他的声音又低哑了几度:“不许这么看着我!”
蓝草心:“……”
牵着手并肩坐在雕花石门的顶端,如此寒夜,心头却都温软,竟然不想立刻做什么抓鬼的趣事。蓝草心两只脚悬空荡了一会儿,用巫力在司徒青身上缠绕着玩儿,玩着玩着忽然扭头,果然看到司徒青静静看着她,神情温和,眼神宠溺:“你又知道了!那天在和田酒店我偷看你你就知道了!到底为什么你会对我的巫力有反应的呢?我的巫力用在别人身上都不会被察觉的啊!”
某青虫唇角挑一抹颇满意的弧度,眼神亮亮地微看她。他也不知道,可是他十分喜欢。
蓝草心仰望天上清冷的月,百思不得其解:“还有,自从沙漠那天晚上我用王符和星珠摆出十八星宿大阵,而你抱着我护持了一夜,我的巫力只要一碰触到你的身体就会变成七彩颜色,这可真是奇怪!”
蓝草心看看两人周遭美丽的七彩流光,遗憾地又道:“可惜你现在还看不到,这七彩光真的很美丽呢,就像我们身上溢出无数彩虹。”忽然想起一件事,瞪大眼问:“那天风币说你身上有什么他觉得亲切的东西觉醒了。你似乎就是从那以后才能感觉到我巫力的吧?到底是什么醒了呢?”
司徒青夺目过月华的脸庞轻笑收起,脸上一派平静,半晌才看着天上的冷月孤星道:“我的……血脉中,有苗疆血统。”司徒青慢慢地转了脸看她,眼神中干干净净,干净得没有半丝情绪:“那天,应该是我的体内的血液传承醒了。”
蓝草心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脑海中演出一条太过大胆的推论,一时却惊骇得拿不准该不该说出来。
苗疆的巫蛊之术,有说法是远古巫术的一支。至今居于深山之中的苗寨还有供奉苗医的传统。这个苗医是外界的称呼,他们本民族尊称之为巫医,据说至今传承着可医人也可害人,可以让人惨死也可以让人复活的神秘蛊术。
忽然想起林敬义第一次见到衣小虫,说他的姓氏很特别,之前只遇到过一个苗族姓这个姓。
衣小虫,小虫……
蓝草心忽然抬起手臂啪地合上自己掉落的下巴,嗖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双手叉腰眼光闪闪:“巫术是蛊术的祖师,也就是说,如今我觉醒了远古巫术,而你这个苗疆巫医后裔沾了我的光,巫蛊血脉苏醒了?”
司徒青眼中光芒一闪:“你不害怕?”
蓝草心一脸霸气地仰天大笑:“我是巫,是你巫蛊的老祖宗,要怕也是你怕我!乖徒儿,快点叫声师父来听听!”
司徒青朝天翻个白眼。蓝草心眼睛一亮,正暗叹罂粟男就是罂粟男,连翻个白眼也能这么勾人,腿弯上一软,人已经跌进了罂粟的怀抱。
他就那么抱着她,揽了她侧坐在怀,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并没有更多的举动,语调里却带了无奈的戏谑:“就这么喜欢占我便宜?我叫声师父没什么,你确信你要跟你的徒弟这么相处?”
蓝草心耳根一红,嘴上还硬:“谁说不能了?传说伏羲跟女娲结婚前还是兄妹呢!风币是伏羲的配饰,我算是他的弟子,乱一点那也是师承。”
“哦?”司徒青的嘴角弯了弯,声音却是郑重,“那我们现在就行拜师礼,明天你就带我回终南山拜见你师父和掌门师公。”
蓝草心:“……!”
☆、第104章 觉空
捉鬼的大阵布在了整个鬼园的上空,蓝草心单足点地,御风飞上园中一处树梢,回头朝司徒青一笑:“不要怕哦!”手一抬,白天里从师父任淳那里借出来的巴掌大的阴罗伞迎风见长,转瞬间变成了一柄比正常的雨伞还大一倍的古色古香的油纸伞。
此时天空中正开始飘落雪花,阵启伞出,鬼园中忽然阴风四起,阴风中鬼哭声声,凄厉哀绝。密密层层的林木花草枝头一阵摇摆,梢头好像被天空中无形的漏斗吸住,从四面八方指向了半空中阴罗伞的方向。
而此时蓝草心已经回到了石门上司徒青身边。虽然司徒青看着鬼园上空的奇景一脸平静,但无论如何,她还是不放心司徒青一个人在这里的。站在他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叹道:“这块地方论地势风水,一千多年前恐怕并不是极阴之地,相反还是个福乐安康的养生宝地。要不然那王爷也不会把宅子买在这里。只可惜后来这里的主人大约含冤而死,将这里变成了阴宅,四野的孤魂野鬼越聚越多,之后竟成了这样一座鬼园。”
眼见着陈旧的油纸伞吸纳着阴风越来越光鲜,伞面上隐隐开始出现花样图案,蓝草心不由啧啧称奇:“师父给我这阴罗伞时说,这伞是掌门师公年轻时顶顶喜爱的一个法器,容量不知多大,只知道每收满100只鬼魂会略变一变模样,今儿个这是饿了多年终于要吃饱饭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声苍老而响亮的佛号忽然从遥远的地方响起,第一个“阿”字还在远山之处,最后一个“哉”字已经近在百米之内。
两人诧异地回头,只见寒月孤星之下,山林莽莽之中,一个身影流行般地划过,瞬息间来到了鬼园之外,两人定睛看去,只见是一个神情小孩般地天真顽皮的老和尚,白须白眉,两眼神光熠熠,身披袈裟,右手中持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