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的埃利奥算了算日期,决定到卡牌快到期的时候再去找约翰续期,把日期尽可能地延长。这下,他就凭空多出了七天来想办法。希望到时候,他们能找到彻底销毁卡牌的办法。
总算闲下来的埃利奥在床上打了个滚,安心地发了会儿呆,享受这难得的什么也不需要担心的时光。但没过多时,他就被肚子叫了起来,狼狈地四处觅食。
这还是住在大陆酒店这三四天的头一次,埃利奥钻出了他的房间。走廊异常安静,铺着静音地毯,只有电梯来的时候响了一声“叮”。时间不巧是下午,埃利奥抵达餐厅时发现午餐供应时间刚刚结束,只好将就着大快朵颐了两份烟熏三文鱼三明治,挑挑选选着往刚出炉的外酥里嫩的司康饼上抹了点覆盆子果酱,最后认认真真地吃完了一小块夹着鲜奶油和草莓酱的维多利亚海绵蛋糕。到了这时,他吃得已经有点晕了,于是坐在落地窗边,一面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地享受酒店特供的酸甜口味花草茶,一面往下眺望着笼罩在一抹优美的晴朗湛蓝里的伦敦。
在悠扬的《一步之遥》舞曲里,埃利奥看起来像是在沉思,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只是当迈克洛夫特穿过餐厅,在他对面坐下的时候,刺客说,“都结束了。”
“我很乐意得出和你一样的结论,埃利奥,”迈克洛夫特说,语气难得温和,但仍然犀利,“但这一切永远不会结束。”
侍应生无声无息地走上前来,要为迈克洛夫特倒一杯花草茶。但后者抬一抬手就制止了他这么做,换成一杯浮着冰球的威士忌。埃利奥在他直呼自己教名的时候就把目光从窗户那边转了过来,无声地盯着政客。
“所罗门莱恩已经被捕了。”一等到侍应生走出听得见对话的范围,埃利奥就说,“辛迪加已经完了。”
“我视我们的协议已经达成,”迈克洛夫特说,“你已经完成了你的那部分,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一点的话。”
埃利奥笑了一下,“所以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一个比喻?”
“你可以那么理解,”迈克洛夫特喝了一口威士忌,皱了皱眉,“如果你不想了解辛迪加的后续,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埃利奥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自己的花草茶,“不想。我们直接开始谈我的报酬吧。”
“当然,”迈克洛夫特用手背推开了那杯威士忌,“我已经通知了苏格兰场对你网开一面,即便你和他们擦肩而过,他们也只会置若罔闻地背过身去。”
“他们没意见吗?”
“为什么会有?”迈克洛夫特耸肩,“这可比直接命令他们在三天之内抓到你简单多了。只要你别再闹上新闻,他们乐得装作看不见你。”
埃利奥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忽然聚精会神地研究起了漂亮玻璃杯底里沉着的花草。但让他意外的是,迈克洛夫特似乎也对他那天晚上当街痛杀十几人的动静不以为意,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转而谈论其他事项。
“一位新来到伦敦开拓市场的布鲁德海文企业家,恰好是备受你关注的那位,”迈克洛夫特说,“近期似乎在资金方面遇到了一点小问题,差点影响到他的生意。”
埃利奥立刻抬起头。
“‘差点’,我说过了。”迈克洛夫特挑眉,“恰巧的是,下议院最近新通过的一项融资支持计划很乐意为像他们这样的青年才俊提供高达70%的贷款担保,让他免于提前变现还没到期的应收账款。”
仿佛有一连串什么东西丝滑地从埃利奥耳边滑了过去。刺客沉默片刻,成功提取出中心思想大约是“雷欧波德不缺钱了”,最后释然地松了口气,“谢了,迈克洛夫特。”
“别,”迈克洛夫特以他一贯的标准微笑回答,“他自己赢得的贷款资格。”
然后,出乎意料的是,迈克洛夫特掏出一张黑卡,意味明确地推到了埃利奥面前。“而这个,是你赢得的。”
埃利奥疑惑地看了眼卡,又看了眼迈克洛夫特,“我没问你要钱。”
“你不了解行情,但我们了解。”迈克洛夫特说,“给亨特先生打个电话,你就会知道美国人是如何感恩戴德地欢迎他的回归的。”
埃利奥简直要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表情逗乐了,好像谁不知道正是美国人刚刚被害妄想大发作似的解散了IMF一样。但刺客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后,还是把那张卡推了回去。
“不了,谢谢。”埃利奥直白地说,“我不喜欢能被找到的感觉。”
“真遗憾。”迈克洛夫特也不多问,收起了黑卡。他站起身,像是要离开了,但接着,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变出两张花花绿绿的卡,放到埃利奥面前,“请至少收下这个吧,就当作是友谊的象征。”
埃利奥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伦敦景点通票和地铁牡蛎卡。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迈克洛夫特对他眨了眨眼,“希望你会爱上她。”
埃利奥确实没道理拒绝这随处可见的游客套餐。既然迈克洛夫特承诺过苏格兰场会对他装瞎,埃利奥认为自己也没必要藏在酒店里,适应季节和地点地换了套西装风衣的装扮,摇身一变假装成一位又高又帅的英国绅士(也没有完全假装),走马观花地游览了大部分伦敦景点,在正常旅客能达到的范围内打卡了许多弗莱姐弟曾去过的地方。
这期间他还遇到了小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在埃利奥恰好坐着的一间中餐厅里。夏洛克一边谈论着门把手底部三分之一闪亮的金属,一边推门进来,环顾一圈后很是自来熟地坐到了埃利奥对面,“其他桌子都坐满了。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