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子,在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不断下坠……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亮才艰难地穿透了沉重的黑暗,将秦羽从昏迷的深渊中勉强拉扯出来。
剧烈的、仿佛全身每一寸血肉都被撕裂后又粗糙缝合的痛楚,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刚刚苏醒的意识,让他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而痛苦的闷哼。
秦羽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粗糙的、泛着潮湿寒意的岩壁。
篝火跳动的光芒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为这处不知名的洞穴带来唯一的光源和些许暖意。
此时他正躺在一堆干燥的草叶上,身上覆盖着一件残破不堪、却依稀能辨认出曾经白色底色的御神袍。
秦羽试图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会牵动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就在这时,秦羽这才注意到洞穴的另一侧,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面向岩壁,蜷缩在那里,那身影穿着绿色的褂衫,白色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身后,正是纲手
听到身后传来的窸窣声和那声轻微的哀嚎,纲手的影明显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反而像是受惊的鸵鸟般,将身体更紧地、更不自然地朝着冰冷的岩壁靠了靠,仿佛想要将自己完全隐藏进岩石的阴影里。
秦羽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摩擦,带来一阵刺痛,喉咙里火烧火燎,发不出任何清晰的声音。
他看着那道异常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最终,他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察觉到身后的挣扎,那道背影沉默许久,这才缓缓转过身,朝着秦羽走来。
当看清纲手此刻的面容时,秦羽瞳孔猛的一缩,此时的纲手,脸上皱纹遍布,额上的阴封印早已消散,浑身皮肤松松垮垮,就像一名行将就木的老妪。
满脸皱纹的纲手看着秦羽脸上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迈着年迈的步子上前,蹲下身将双手按在了秦羽胸口,同时那双满是松垮褶皱的手上泛起了阵阵微弱的绿色光晕。
无法动弹丝毫的秦羽紧咬着牙,感受着胸前那双苍老手掌上传来的急剧柔和的查克拉,秦羽缓缓闭上了双眸默默地感受着身体内部那如同破碎琉璃般糟糕的状况。
死门带来的毁灭性创伤远超想象,即便以秦羽融合了多种能力的强悍体质,此刻也如同风中残烛,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源自死侍基因的超强自愈因子正在疯狂工作,九尾的阳遁查克拉如同微弱的火苗般滋养着干涸的经脉,自然能量缓慢地汇聚,楔之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释放着冰凉的能量维持着最基本的生机…几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勉强吊住了他这条命,但修复的过程缓慢而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因为身体的剧痛,或许是因为内心的煎熬,秦羽再次抵挡不住沉重的疲惫与伤痛,意识逐渐模糊,缓缓沉入了睡眠之中。
当秦羽再次苏醒时,外界的光线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洞穴内依旧只有篝火在跳动。
但这一次,他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至少,简单的移动不再是奢望。
秦羽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臂,最后,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用手肘支撑着,将自己从草垫上一点点挪动着坐了起来。
这个过程依旧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忍住了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洞穴另一侧,纲手躺远处,背对着他,身影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单薄和……苍凉,她的呼吸微弱而紊乱,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秦羽的心猛地一沉,他清楚地知道,以纲手的实力和百豪之术的底蕴,即便阴封印的查克拉耗尽,也绝不至于沦落到如此油尽灯枯、气息奄奄的地步……除非……纲手为了救治自己,付出了远超想象的代价。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秦羽的内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胸腔的闷痛,用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但他还是坚持着,缓缓走向那个背对着他的、显得无比脆弱的身影。
听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踉跄而沉重的脚步声,躺在地上的纲手身体猛地一僵,她似乎想要立刻起身,但虚弱的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刚刚用手臂支撑起半个身子,便一阵剧烈的咳嗽,再次无力地跌倒在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响。
秦羽的脚步停在纲手身后不远处。他看着那伏在地上、微微颤抖的、曾经能一拳崩山裂石的背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没有再贸然上前,而是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坐在了纲手身后的地面上,与她保持着一段不至于让她感到不安的距离。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地搭在了纲手那冰凉而布满细微褶皱的手臂上。
没有言语。
秦羽尝试着,勉强调动起体内那属于九尾的、蕴含着强大生命力的阳遁查克拉,小心翼翼地,试图通过接触点渡入纲手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