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天渐渐亮了,雾气也散了些。三人来到一处半山腰的平台,张阳擦了擦汗,指着前方的一片灌丛:“王大夫,你看!那是不是覆盆子?”
王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灌丛中点缀着一片片红色的果实,正是他们要找的覆盆子!他心里一喜,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是覆盆子!而且都成熟了,颗粒饱满,药效肯定好!”
就在这时,林婉儿突然拔出短剑,大喝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话音刚落,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三个人,为首的正是孙玉国的手下刘二。他穿着一身短打,脸上带着凶相,手里拿着根木棍,身后跟着两个壮汉,手里也拿着武器。“哼,果然被我们猜中了!你们还真敢来后山采覆盆子!”刘二冷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木棍,“孙老板说了,这后山的覆盆子也是他的,你们敢碰一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张阳立刻挡在王宁身前,握紧了柴刀:“刘二,你别太过分!这覆盆子是野生的,凭什么说是你们的?”刘二嗤笑一声:“在青溪镇,孙老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我们就动手了!”
说着,刘二就挥着木棍朝张阳打来。张阳急忙用柴刀去挡,木棍和柴刀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响。刘二身后的两个壮汉也冲了上来,朝着王宁扑去——他们知道,只要抓住王宁,就能阻止他们采覆盆子。
就在这危急时刻,林婉儿突然纵身一跃,落在王宁身前,手中的短剑寒光一闪,挡住了壮汉的攻击。她身手敏捷,像一只灵活的猫,短剑在她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几下就把两个壮汉逼得连连后退。刘二见势不妙,也丢下张阳,挥着木棍朝林婉儿打来。林婉儿侧身躲开,反手一剑,划破了刘二的胳膊。
“啊!”刘二痛叫一声,捂着流血的胳膊,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你……你敢伤我?孙老板不会放过你的!”林婉儿冷冷地看着他:“孙玉国为了私利,恶意破坏药材,坑害百姓,本就天理难容。你要是再敢阻拦我们采药,就别怪我不客气!”
刘二看着林婉儿凌厉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捂着胳膊呻吟的两个壮汉,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狠狠瞪了三人一眼:“你们等着!”说完,就带着两个壮汉狼狈地逃走了。
张阳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婉儿姑娘,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今天就麻烦了。”林婉儿收起短剑,摇了摇头:“我护的不仅是你们,更是镇上百姓的性命。孙玉国这般行径,违背行医初心,早晚要自食恶果。”
王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覆盆子,心里满是感激:“婉儿姑娘,这次真是谢谢你。有了这些覆盆子,孩子们的病就能治了。”三人不再耽误,拿出竹篓,开始快速采摘覆盆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红色的果实上,晶莹剔透,仿佛一颗颗红宝石。
约莫一个时辰后,三个竹篓都装满了覆盆子。王宁看着满满的果实,脸上露出了笑容:“够了,这些足够给孩子们配药了。我们赶紧下山,早点回去炮制药材。”
三人收拾好行囊,沿着原路返回。下山的路虽然依旧难走,但想到孩子们能得到救治,三人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林婉儿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树林,确保没有人再跟上来。她知道,孙玉国不会轻易放弃,接下来的日子,百草堂或许还会遇到麻烦,但她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守护着百草堂,也守护着这份医者仁心。
日头偏西时,王宁三人终于背着满篓覆盆子回到百草堂。刚推开木门,就见堂内挤满了候诊的村民,孩子们的哭闹声、家长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王雪正踮着脚给众人递茶水,额角沁着细汗,见他们回来,眼睛瞬间亮了:“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张娜也迎了上来,接过王宁肩上的竹篓,指尖触到篓里温热的覆盆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快歇歇,我去烧热水,好清洗覆盆子。”王宁摆了摆手,顾不上擦汗,径直走向后院的炮制台:“不用歇,孩子们等不及了,现在就开工。”
后院的炮制台是块厚重的青石板,旁边摆着竹筛、铜锅和晒干用的竹匾,都是百草堂传了三代的老物件。王宁先将覆盆子倒进竹筛,张阳和王雪立刻围过来帮忙,三人手指翻飞,仔细挑拣着果实——剔除沾着泥土的、捏着发软的,只留下颗粒饱满、色泽鲜红的。“覆盆子入药,得选刚成熟的,太青的药效不足,太熟的容易烂,”王宁一边挑拣,一边对王雪讲解,“你记着,好的覆盆子捏着有弹性,闻着有股清甜的果香,这样的药效才足。”
王雪点头应着,指尖轻轻捏着一颗覆盆子,果然闻到了淡淡的甜香,她忍不住问:“哥,为什么不直接用新鲜的覆盆子入药,非要晒干呢?”王宁拿起一颗覆盆子,指着上面的细毛:“新鲜覆盆子水分多,容易发霉,晒干后能延长保存时间,还能让药效更稳定。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炮制方法,都是有讲究的。”
挑拣好的覆盆子倒进木盆,张娜端来温水,三人小心地清洗着,动作轻柔,生怕碰坏果实。清洗干净后,再摊在竹匾上,放在院子里通风的地方晾晒。“现在天还没黑,先晒两个时辰,等水分稍干,再用铜锅微炒,”王宁一边摆放竹匾,一边对张阳说,“你去把菟丝子、枸杞子取出来,按‘覆盆子三钱、菟丝子二钱、枸杞子一钱’的比例配好,每一份都包成药包,方便煎煮。”
张阳应了声,转身去前堂的药柜取药。药柜是紫檀木做的,分了上百个小格子,每个格子上都贴着药材名称,张阳熟门熟路地找到标着“菟丝子”和“枸杞子”的格子,拿出小秤仔细称量,每包药材都称得丝毫不差——他跟着王宁学医三年,最记挂的就是“药材无小事,分毫定生死”这句话。
两个时辰后,夕阳西下,覆盆子晒得半干,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白霜。王宁将铜锅架在炭火上,待锅微热,便将覆盆子倒进去,用竹铲轻轻翻炒。炭火的温度透过铜锅传上来,覆盆子的甜香渐渐弥漫开来,引得趴在门口看热闹的孩子直咽口水。“炒覆盆子要小火慢炒,火大了容易糊,”王宁手腕轻转,竹铲在锅里画着圈,“你看,炒到果实微微发皱,颜色变深,就可以了。”
王雪凑在旁边看着,只见原本鲜红的覆盆子,在铜锅里慢慢变成了深红色,表面的细毛也变得更明显,她忍不住赞叹:“原来炮制覆盆子还有这么多门道。”王宁笑了笑:“咱们中医讲究‘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每一步都不能马虎,不然药效就差远了。”
炒好的覆盆子冷却后,王宁便开始煎煮汤药。他将一包药材放进陶罐,倒入山泉水,水量刚好没过药材,然后将陶罐放在炭火上,先用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煮。“煮覆盆子汤药,火候最关键,”王宁守在陶罐旁,时不时用木勺搅动一下,“大火烧开是为了让药材的有效成分尽快析出,小火慢煮是为了让药效更温和,孩子喝了不容易伤脾胃。”
汤药煮好时,天色已经黑了,堂内点起了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着众人期盼的脸庞。第一个喝药的是郑钦文的儿子,孩子怯生生地看着黑褐色的汤药,皱着眉头不肯张嘴。郑钦文急得直跺脚:“娃,快喝,喝了病就好了!”王宁蹲下身,从兜里掏出一颗晒干的覆盆子,递给孩子:“先吃颗甜果子,再喝药就不苦了。”
孩子接过覆盆子放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爹,甜的!”王宁趁机端起药碗,用勺子舀起一点汤药,吹凉后喂给孩子。孩子咂了咂嘴,竟没觉得苦,一口气把半碗汤药喝了个精光。郑钦文看着,眼眶都红了:“王大夫,谢谢您,要是再治不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王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按时喝药,三天就能见效。”
接下来,王宁又给其他孩子喂了药,直到深夜,堂内的村民才渐渐散去。张娜收拾着药碗,看着王宁疲惫的脸庞,心疼地说:“累了一天,快歇歇吧。”王宁摇摇头,坐在案前写起了药方:“我再写几份药方,明天让大家来取药。对了,婉儿姑娘,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在山上就麻烦了。”
林婉儿一直站在门口,默默守护着堂内的一切,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应该的。孙玉国没占到便宜,说不定还会来捣乱,你们多留意些。”王宁点点头:“我知道,明天我让张阳多盯着点门口,绝不能让他再搞破坏。”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林婉儿眼神一凛,立刻拔出短剑:“谁在那里?”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后院的墙头上跳了下去,手里还拿着个布包。张阳追出去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几颗变质的覆盆子。“是刘二!他想把坏的覆盆子扔进咱们后院,栽赃咱们用坏药!”张阳气得满脸通红。
王宁捡起地上的覆盆子,脸色沉了下来:“孙玉国真是不择手段!不过没关系,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他的阴谋绝不会得逞。”林婉儿收起短剑,眼神坚定:“放心,有我在,他翻不了天。”
夜色渐深,百草堂内的灯还亮着,王宁坐在案前,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满是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或许还会有麻烦,但只要有覆盆子在,有身边这些人的支持,他就一定能守护好百草堂,守护好青溪镇的百姓。
第三日清晨,青溪镇的雾气还未散尽,百草堂的门刚推开,就被一群村民围了上来。郑钦文抱着儿子走在最前面,脸上满是喜色,老远就喊道:“王大夫!我家娃好了!昨晚没尿床,今早还能看清院子里的鸡笼了!”
众人纷纷附和,有个妇人拉着女儿的手,笑着说:“我家丫头也是!昨天喝了第二碗药,今天早上起来眼睛亮多了,还能帮我穿针呢!”孩子们也围着王宁,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原本迷茫的眼神变得清亮,堂内满是欢喜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