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焰皱紧眉头,似乎在消化我的话。阿痒也停止了啜泣,若有所思。
“所以,毁灭性的对抗,只会加速我们的灭亡,甚至可能拉垮这个我们赖以生存的、尽管不完美但确实存在的世界。”我看着他们,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也许,我们该换一种方式。不是对抗,而是……‘加固’。”
“加固?”墨焰疑惑地重复。
“加固这个允许我们——尽管是以被‘修剪’、被‘规范’的方式——存在的‘脆弱现实’。”我解释道,“用我们的‘异常’,不是去攻击系统,而是去增强这个现实对那些‘异常’的……包容性。”
一阵沉默。夜风吹过巷口,卷起几张废纸。
墨焰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就像……我的那些隐藏结构!”他猛地一拍大腿,“它们不是为了破坏建筑,而是为了让建筑更能承受……承受某种未知的冲击!如果,我把这种思路,用在真正为人服务的地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社区中心!”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工地旁边那块空地,原本规划就是要建一个社区活动中心的!工期紧,一直没动。如果……如果我能说服他们,让我来主导设计,把我那些‘本能’的结构用进去,不是对抗什么,而是让那个空间……更坚固,更……有‘共鸣’?”
他看向阿痒。
阿痒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她抱紧了吉他,轻声说:“我的歌……如果不再是为了引发混乱的情绪,而是……而是为了安抚,为了增强……像是一种……精神的‘防护’?在那个社区中心里唱?”
“而我的按摩,”我接上他的话,指尖无意识地相互摩挲着,“如果不仅仅是缓解肉体的酸痛,而是……而是帮助那些被系统压力束缚的‘观察者’,或者甚至普通的市民,疏导他们内心的焦虑,延缓那种‘修剪’指令的执行……像是一种……系统的‘润滑剂’或‘缓冲垫’?”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在黑暗中,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眼中燃起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光芒。
这不是英雄式的反抗,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悲壮牺牲。这是一种更微妙、更艰难的抗争——用我们被视为“异常”的能力,不是去打破牢笼,而是去加固这个牢笼,让它变得足够坚固,以至于能容纳我们这些“异常”的存在,甚至……让它变得更适合生存。
我们是在与系统共舞,在规则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开辟一块小小的、允许“不同”存在的飞地。
接下来的日子,一种平静而坚定的能量在我们之间流淌。
墨焰不再纠结于地底的图案和系统的阴谋,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了社区中心的设计。他拿着修改了无数遍的、充满了“墨氏加强法”奥秘的图纸,去找了工头老张,甚至想办法说服了项目经理。他不再将其称为“创新”,而是强调其“坚固耐用”、“提升社区凝聚力”的“实用价值”。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推广”,或许是因为他展现出的专业和执着,项目竟然真的被批下来了。他带领着工友们,开始一砖一瓦地建造那个融入了他的“隐藏结构”的建筑。工人们起初不解,但在墨焰的指挥下,他们发现这些看似古怪的结构,确实让建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稳定感和……奇特的舒适感。
阿痒不再试图去酒吧或广场挑战规则,而是成为了工地上的“编外人员”。她在工休时,为工人们唱歌。不再是那些引发强烈情绪的旋律,而是一种更温和、更抚慰的调子。她的歌声似乎与墨焰建造的结构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在未完工的社区中心空间里回荡,工人们听后,疲惫似乎真的减轻了,心情也变得平静而充实。他们开玩笑说,阿痒是工地的“守护精灵”。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增强了这些普通人对“异常”的承受力,或许,也在无形中削弱了系统“平庸化”指令的效力。
而我,继续经营着我的按摩院。面对调查,我表现得更加“规范”,但在这规范之下,我对每一位客人——无论是普通的市民,还是那些偶尔出现的、带着无形压力的“观察者”——都投入了更深的理解和关怀。我的指尖不再试图去“预见”灾祸,而是更敏锐地去感知他们肌肉之下隐藏的紧张与焦虑,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和一种难以言传的专注,帮助他们卸下重担。对于那些“观察者”,我尤其耐心,像春风化雨般,疏导着他们执行“修剪”任务时可能积累的负面压力。我无法改变他们的本质,但或许,我能让他们的“运行”变得更……“人性化”一点,从而延缓某些极端指令的执行。
我们三个人,像三颗看似微不足道的水滴,以自己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渗透进这个庞大系统的基座。我们不是在对抗世界,而是在小心翼翼地修复和加固这个允许我们平凡存在的、脆弱的现实。
社区中心一天天拔地而起,它没有华丽的外表,却有一种内在的、坚实的和谐。音乐节如期举行,城市的喧嚣达到了顶点,但那地底传来的震动,似乎……不再那么令人心悸了。
也许,绝对的真实不存在。但此刻,在这片我们用“非英雄”的方式努力维护的、相对自由的脆弱土地上,我们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抗争,以最平凡的方式,悄然继续。而故事的终章,远未到来。
喜欢涅盘重生之盲眼圣女请大家收藏:(www。xiakezw。com)涅盘重生之盲眼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