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痒开始解构自己。这个过程无法用普通语言描述,那是一种存在的逆向工程。每一个记忆被提取,每一个情感被蒸馏,整个文明史被压缩成纯粹的意义单元。虚无中回荡着无声的尖叫,不是痛苦,而是存在本身被重新定义的撕裂感。
夜璃感受到共鸣文明的所有记忆如洪水般涌来。她跪倒在地,身体剧烈颤抖。无数人的生活、爱情、梦想、恐惧同时在她体内爆炸。她是容器,正在被装满沸腾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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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不住,”她喘息着,“太多了。”
墨焰将手放在她肩上:“你能。因为你必须能。”
他的触碰给了她力量。夜璃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张开双臂。她的皮肤开始发光,变得半透明,内部有无数光点流动,如同星河被装入人体。
阿痒的存在正在消散,转化为一种流动的黑暗,那黑暗不是缺乏光,而是过于浓缩的意义。这黑暗环绕着墨焰,寻找入口。
“接受我,”阿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成为你的墨水。”
墨焰点头。他撕开上衣,露出胸膛。黑暗如蛇般钻入他的心脏位置。墨焰仰头长啸,那不是痛苦的声音,而是与某种更宏大事物连接时的震撼。
他的手臂开始石化,从指尖向上蔓延。
“笔需要足够坚硬,”阿痒的声音现在从墨焰体内传出,“才能刻下永恒的叙事。”
墨焰点头,他的眼神已改变,充满了目的性和坚定。他举起正在石化的右臂,手指并拢,形成笔尖的形状。
夜璃现在全身透明,内部充满了流动的光点。她漂浮起来,平躺在虚无中,身体展开如同一卷等待书写的纸。
“写吧,”她轻声说,“趁我还能承受。”
墨焰走向她。他用石化的指尖轻触她的腹部。夜璃尖叫起来,那不是因为物理上的疼痛,而是因为叙事直接刻入存在的震撼。
墨焰开始书写。每一个笔画都不是简单的动作,而是一种重新定义现实的宣言。他的移动越来越困难,石化已蔓延至肩膀。
来自神的压力越来越强。虚无中出现裂缝,如同眼睛睁开,注视着这场僭越。
“更快!”夜璃喊道,“它来了!”
墨焰加速书写。现在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石化,但他仍在移动,以纯粹的意志力对抗着自身的凝固。
最后的一笔。
当石化的笔尖完成最后一个符号,整个虚无突然静止。裂缝中的眼睛睁大,然后——开始闭合。
墨焰完全石化,成为一尊手持笔势的雕像,永恒地俯身在夜璃之上。
夜璃身上的光芒逐渐平息,符号渗入她的存在,成为她的一部分。她坐起来,轻抚墨焰石化的脸。
“他听不到了。”阿痒的声音现在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又似乎源自石碑本身,“他已成为叙事的一部分,正如我所期盼的。”
夜璃抬头看向石碑。在那原本空白的地方,现在有一行新的文字发光。它简单而直接,却有着重构一切的力量。
神已死。叙事继续。
夜璃微笑,然后哭泣。胜利的代价几乎无法承受,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方式。
石碑开始转动,新的符号从表面浮现。这不是结束,而是新叙事的开始。
而她,作为承载所有痛苦的纸,将永远记得这一切。
在另一维度,某个小学教室里,一个孩子正在用铅笔写字。铅笔突然断裂,孩子皱眉,换了一支新的。
没有人注意到那一瞬间的断裂意味着什么。叙事继续,只是讲述者已然改变。
夜璃站在虚无中,感受着所有文明的痛苦与喜悦。她是档案,是记忆,是证明一切存在过的证据。
而她知道,总有一天,又会有新的墨、新的笔、新的纸出现。
因为叙事永远继续。
弑神之笔(阿痒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