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此刻看着倒下的两个兄弟,只剩嘴巴硬气。
一双阴戾的眼睛直盯着南知朝的手,惊疑她方才究竟做了什么,身体的条件反射也暴露了他此刻的慌张。
他已经松开制住秦秋晚的手,抓起一旁的破旧竹筐便朝裴堇城砸去,趁着空挡,迅速站起身朝一边跑去。
秦秋晚鬓发散乱,重获自由后,脸色苍白的整理着罗裙,慌得还未抽出口中布条,便抱着身子缩到一旁,呜咽的哭了起来。
“我去追!”裴堇城侧身躲开,抬步便要去追。
南知朝一把拉住他,“师父!穷寇莫追。有这两个人在手,不怕日后找不到他。还是先看看秦娘子有没有受伤才是要紧。”
眼见那人已经三两步跑的没影,裴堇城点了点头,随即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裳将那两个光溜溜的男人盖住,目光却始终避开着秦秋晚。
方才情急之下尚不觉得,此刻南知朝面巾下的脸却有些尴尬,遂背过身去。
裴堇城做好一切,看见她僵直的背影,走到她面前斜睨着她,没好气道:“现在知道害羞了,方才不是挺勇敢的吗?拉都拉不住。”
南知朝闻言心中尴尬更甚,脸颊有些发烫,幸好蒙着面看不出,索性学着他平日里的模样,瞪了他一眼,脸色微愠,“师父!”
随即朝蹲坐在地,浑身颤抖的秦秋晚走去。
裴堇城被她瞪得一愣,疑心自己看错了。
他的乖徒儿的性子一向矜持内敛,平日里连话都不曾大声说过。高兴的时候也只是轻浅的笑、心情不佳时就安安静静的出神、更是轻易不肯发脾气。
唯一一次让他觉得她情绪冷下来的时候,还是他前些天提及了景和兄的娘子。怕是把景和兄当成了杀人凶手负心汉,这才态度冷淡。
遇到宋乘风的时候倒是失态过一次,可事及己身祸事,有情可原。
刚把她救醒时,她神思不属,形影相吊,眉眼间的孤独看得他心有不忍。
所以收她为徒时,他有心让她牢记她现在还是他的徒弟的身份,遂一直有意无意的唤她乖徒儿,她当时赧然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
这样清柔蕴藉的性子,朝别人瞪眼这种不雅观的表情,竟然会发生在他乖徒儿的脸上?他怎能不稀奇?
可稀奇归稀奇,他却也没有在这种时候放任情绪自流。
见南知朝前去安慰秦秋晚,自己则背对着二人,密切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秦秋晚一双玉手紧紧环抱着身子,埋头在膝盖间,止不住的哭泣。
“秦娘子,已经没事了!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南知朝蹲下身,轻声细雨的问道。
“走开!走开!别碰我——”秦秋晚向后挪着身子,声音发颤。
她身子抖得厉害,对于南知朝的靠近,显露出十二分的抗拒。
南知朝无法,只能后退两步,缓着声音安慰,“秦娘子,坏人已经被打跑了!你别怕了,没事了!”
秦秋晚恍若未闻,只蜷缩着身子,摇头哭泣,“呜呜呜——别碰我!别碰我!走开,都走开——”
她抗拒的厉害,南知朝只能隔着些距离,借着月光粗略的查看着她身上有没有伤处。
裴堇城则频频注视着倒地不起的两个人,与巷子口的情况。
蓦地,一道男人生冷的呵斥声自来时的街道方向传来,伴随着一道惨叫的男声,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