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芙:“人之常情,你当初一眼看上姐夫,我一眼看上萧三公子,其实也是一种势利。”
如果姐夫与萧瑀都一身寒酸,就算他们长得俊有才学,她跟姐姐大概也不敢嫁,怕婚后吃苦。
罗兰赶紧教妹:“这话你跟我说行,可别傻到对三公子说,男人都是小心眼,读书人更喜欢自命清高,你得甜言蜜语哄着。”
罗芙挑眉:“姐夫在你心里也是这样的?”
罗兰:“他还行,但我也是在生了易哥儿后才真正尝试着跟他交心,你跟三公子话都没说过几句,千万别急着展示真性情。”
罗芙撇嘴:“展示又如何,我的真性情好着呢,没什么见不得人。”
罗兰眼中的妹妹确实无可挑剔,唯一的担忧就是妹妹自小被家里宠着,几乎从未受过委屈,可新媳妇想要在夫家站稳脚跟,就得跟夫君打好关系,而想要一个素不相识的侯府贵公子护着你,必然得付出一番温柔小意,处处顺着对方来。
罗芙自有成算,她贪图侯府的富贵,小事上能忍的她愿意忍,让她一味顺从萧家乃至萧瑀却是不可能。
翌日清晨,广陵城城门处连续驶出来五辆马车,罗大元夫妻俩坐一辆,罗兰夫妻俩一辆,罗芙与丫鬟平安一辆,萧瑀一辆,最后一辆装行李。罗松与萧瑀的护卫青川骑马随行,另有裴行书租用马车时从车行请的八个镖师壮汉。
永成帝开国已有三十一年,亡吴后一统南北江山也有二十三年了。初期皇帝下旨休养生息,百姓们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太平岁月,随着近十年永成帝接连两次北伐残殷,百姓们一边要缴纳更多的粮食供给军队,一边要承受家中男丁死在战场的噩耗,百姓苦自会多生事端,这两年各地盗贼迭起,镖师这行的生意便也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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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荣父子俩来扬州时只有人跟马,一路风驰电掣,盗贼们想打他们的主意都追不上,且四个男人连个大点的包袱都没带,看起来就没有油水可捞,盗贼还不愿意追呢。
如今五辆马车排成一队,在盗贼眼里便是香饽饽,无论萧荣还是裴家老爷,都嘱咐过他们要小心谨慎。
进京的路线与萧瑀来时的一样,就由萧瑀做主安排了每日下榻的客栈,能住城里就住城里,实在赶不上也会选大镇投宿。
罗芙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虚伪的一面,因为按照她的真性情,困在马车里久了,她很想跟哥哥换马骑上一会儿,可是又怕文雅的萧三公子嫌弃自己不够端庄,她硬是忍住了,毕竟还没成亲,她不能让未婚夫先嫌弃上自己。
如此,萧瑀坐在车里看书,罗芙乖乖待在车里做端庄姿态,两人便只有每日上下车时能短短打个照面。萧瑀恪守礼节,一眼都不曾窥视未婚妻,这让喜欢偷看他的罗芙心里打起了鼓,不知对方是单纯守礼,还是懒得看他奉父命不得不娶的乡下妻子。
有机会单独相处时,罗芙跟姐姐倾诉了心事。
罗兰笑道:“就你这模样身段,他不可能不上心,肯定是稳重守礼呢。”
光夸脸还好,罗芙瞅瞅自己明显撑高的衣襟,再瞄眼生过孩子都不及自己的姐姐,脸颊跟耳朵都热了起来。
热归热,罗芙又恢复了信心,家世是不如人,论起美貌,罗芙真就没输过谁。
一晃半个月过去,九月初九这日黄昏,车队抵达了京城西南四十里外的一个镇子,明天就能进京了。
因是重阳,裴行书特意给了客栈掌柜一笔银子,让厨房置办两桌好菜,四人座的小桌,到时候他与岳父、罗松、萧瑀一桌,岳母娘仨一桌。
客栈预备酒菜需要时间,众人先去房间休息。
靠近京城的缘故,镇上的客栈也常有商旅投宿,所以这家客栈的条件比一些小城的客栈还好,二楼的雅间只剩了六间。
罗芙的房间位于爹娘与兄长的中间,罗兰来敲门时,罗芙刚洗完脸,正坐在木桌前打扮,桌上摆着她自带的铜镜。
平安去开了门。
罗芙放下描眉的笔,侧身看姐姐,见姐姐笑盈盈的分明看透了她的心思,罗芙立即羞得重新坐正。
罗兰走到妹妹身后,瞧着铜镜中妹妹粉扑扑的脸蛋,打趣道:“红成这样,不抹胭脂也能勾紧那人的眼了。”
罗芙嘴硬:“我才没想勾谁,也没打算抹胭脂。”
抹什么抹,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别有居心,不端庄!
“算你不傻。”罗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转过妹妹,她亲手替妹妹描眉,保证描得让男人看不出来修饰的痕迹。
打扮好了,姐妹俩坐在床边窃窃私语,过了两刻钟左右,伙计上来敲了裴行书的门,道酒席将好请他们去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