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满意地点点头,在纸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第二条。我,李四,为了一己私利,开办黑矿,罔顾人命,致使黑山屯村民何山、何平父子二人,惨死矿井之下。我对不起何家,我对不起黑山屯!”
这一条念出来,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人群后面的何婆婆。
何婆婆瘦小的身躯猛地一颤,她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手背的皮肉里。
二十多年的冤屈,二十多年的血泪,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个说法!
李老四念完这一条,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绳子上。
“继续。”叶凡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第三条。我,李四,为霸占矿山,贿赂时任矿产资源办公室主任马国强,伪造公文,欺上瞒下,罪大恶极。”
“第四条。我,李四,心生怨恨,指使王二麻子挑拨离间,并于昨夜,持械潜入后山,企图毁坏全村的希望之树,断绝乡亲们的活路,我禽兽不如!”
一条条,一款款,都是李老四这些年犯下的罪行。
叶凡像是早就写好了剧本,逼着他这个主角,将自己丑陋的嘴脸一层层地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几个被绑着的小喽啰听得魂飞魄散,纷纷哭喊着求饶。
“叶先生,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李老四指使的!”
“我们也是被蒙蔽的!我们愿意将功赎罪!”
叶凡根本不理他们,写完最后一条,他吹了吹墨迹,将那张写满了罪状的“悔过书”拿了起来,对着李老四晃了晃。
“李老板,现在,是签合同的时候了。”
他又铺开一张新纸,笔走龙蛇。
“鉴于以上罪行,经黑山屯全体村民一致决定,对罪人李四,做如下判决。”
“一,没收其全部非法所得,共计人民币一万三千二百元整,充作黑山屯生态农业发展基金。”
“二,责令罪人李四及其团伙成员,在黑山屯生态农业基地,进行为期三年的劳动改造。期间没有工分,只管饭。每日由监督小组评定劳动成果,如若偷懒耍滑,罚不给饭吃!”
“三,劳动改造期间,必须无条件服从基地管理人员的任何指令。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叫你抓狗,你不能撵鸡!”
“四……”
叶凡顿了顿,抬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何婆婆身上。
“最后一条,罪人李四,必须当众,向何山、何平烈士之灵位,向受害者家属何婆婆,磕头谢罪!”
写完,叶凡将纸和印泥,往李老四面前一推。
“按手印吧。按了,你还有条活路。不按……”叶凡笑了笑,那笑容却让李老四如坠冰窟,“周书记的伏尔加从县里开到咱们村,也就一个多小时。你自己选。”
李老四彻底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跟去见周书记相比,当牛做马,起码还能活着。
他哆哆嗦嗦地,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沾满印泥的大拇指,重重地按在了那张纸上。
那红色的指印像一个血淋淋的烙印,将他的罪恶和下半生永远地钉死在了这张纸上。
“很好。”叶凡收起那份“判决书”,对赵卫国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