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是平日脸皮比他薄的令曦,眼下却又不在乎了,一只手伸进他衣服里,尝试用指尖去探索更多包扎后的痕迹,一边问他:“你这是去和帮派斗殴了吗?”
&esp;&esp;以他的身手,就算酒吧里和一群人打起来,都不应该是这种结果。
&esp;&esp;贺云朝沉思了一下,“也算?”
&esp;&esp;“满嘴没一句真话。”任令曦气得不想理他,抽回手下意识拍他一掌。
&esp;&esp;贺云朝咬牙低嘶了一声。
&esp;&esp;任令曦微顿。
&esp;&esp;“我才不会可怜你,你活该。”
&esp;&esp;话末,她局促地撇过头。
&esp;&esp;雨声渐渐大起来,敲打在观景台的玻璃顶上。
&esp;&esp;“是,我活该。”
&esp;&esp;贺云朝整个身子倏而再度沉下来,受了伤的巨大野兽困住她,不过贪恋在她身上觅得的一息安稳。
&esp;&esp;“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
&esp;&esp;他不是在说反话刺激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对她陈述一个事实。
&esp;&esp;他以为的事实。
&esp;&esp;“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太忘乎所以……”
&esp;&esp;“我差点就忘了。”
&esp;&esp;他再一次轻声重复着。
&esp;&esp;“不值得。”
&esp;&esp;“曦曦。”
&esp;&esp;低喃温如絮语。
&esp;&esp;“不值得。”
&esp;&esp;酸涩感随着他说的话从任令曦的心口钻出来,空落落的,像挤了柠檬的酸,一滴渗入血液,五脏六腑仿佛都停摆。
&esp;&esp;任令曦被他压得抬不起头,喘不过气,眼前所见,只有那尚未完全放下的衣物下沿,急救纱布渗出的一抹血迹。
&esp;&esp;任令曦:“你还在流血,我们回家再说。”
&esp;&esp;静待了好半晌,他终于松开对她的桎梏。
&esp;&esp;任令曦站起身,忽然踮起了脚尖。
&esp;&esp;贺云朝毫无任何准备,那抹熟悉的柔软就贴上来,他一时错愕。
&esp;&esp;她的双臂交迭到他颈后,他也下意识搂上她的腰,却只感触到一记稍纵即逝的蝶吻。
&esp;&esp;任令曦退开几寸,拖鞋重新踩实地面,目光也下滑,跟着热息烫在他锁骨。
&esp;&esp;“贺云朝。”
&esp;&esp;他低下头,眸底的瞳光闪烁。
&esp;&esp;“值不值得,应该当事人说了算唔——”
&esp;&esp;呼吸重重一落,贺云朝蓦地沉首,强势而迫切地吻去那以后的所有言语。
&esp;&esp;他老喜欢用吻来和她沟通。
&esp;&esp;一吻,又一吻,或者都是同样一个未曾彻底分开的湿吻。
&esp;&esp;从一开始的被动承受,到后来两个人唇舌勾缠,两人交颈辗转,不知不觉一起迷失在这渐渐瓢泼的大雨里,宛如两条脱水的鱼相濡以沫,不断从对方口中汲取残余的氧气。
&esp;&esp;明明这个吻比起过去无数次吻都来得缱绻温柔,她依然喘不上气,后仰到脖子发酸,可这一次她没有抵抗,而是任由缠吻延续,两颗交抵的脑袋,过了许久缓缓拉开距离。
&esp;&esp;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启唇低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