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她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为何不能认得?”
崔令舟也没追问,换了话题,“相府的小姐,跑来我这里,是想做什么?”
“找你。你是叫崔令舟吗?”
“嗯?你怎么知道?”
与他关系最近的阿彪,也只是叫他崔公子,知道他名字的人,少之又少。
“你冠的,是你娘的姓氏,可对?”
“我没有娘。自生下,便是孤儿。”
说着,崔令舟背过身去。
沈知意却从他这单薄的背影上,感受到了无尽的孤寂。
当时她还犹豫着说等以后再与兄长相认,现在想想她当时真不该有那种想法。
她只看到了兄长以后的功成名就,却没去细想他到底承受了多少苦难。
“你娘是崔如烟,你知道她的,现在是相府侧夫人。”
崔令舟仍是背对着她,“没别的事,就出去吧。”
“我是你妹妹,沈知意。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吧?”
如果兄长不知道这些,就不会让自己姓崔。
“怎么?相府二小姐,这是来我这个弃子面前,好生炫耀一番?”他终于又转回身来,孤傲的眼神中,充斥着冷冷的讽刺。
沈知意不禁打了个哆嗦,真不愧是兄长,哪怕是她,都顶不住这股压迫感。
“有什么好炫耀的,母亲对你一直心怀愧疚,当年母亲是在祖父的监视下生了你,刚生下,便被祖父派人带走活埋,哪怕刚生产完,正虚弱的母亲哭哭跪地哀求,祖父也不为所动,甚至威胁母亲不准再提及此事,最近京都城内的风言风语,你应该都听到了吧?秋蝶就是这件事最好的证人,娘和父亲,从未想过抛弃你,娘不敢说出口,而父亲,是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沈知意边说着,边观察崔令舟的表情。
然而说了这么一大堆,他脸上就没什么变化。
这么小小年纪的一个人,心思就已经藏的这么深了?
“所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
只顾着赶紧来见兄长了,这个问题,她都没事先设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沈知雪的秘密,她不管是对谁都会闭口不提,所以,不能说!
正思索着,崔令舟的匕首已经抵在她的脸上,“是谁派你来的?说!”
成年后的兄长与她相认后,溺爱有家,但并不代表现在这个小小的兄长也会如此。
他手里这把匕首,或许会真的划破她脸,甚至要她的命!
接下来一言一行,沈知意都必须慎重再慎重。
她倒吸凉气,“我自己找来的。我是听人说,你姓崔,与我母亲同姓,本来不足为奇,但他们又说你跟我样貌有些相似,我便想来见见。”
这是她用大脑快速思索后,说出来的话,却是漏洞百出,话音落下,便已经感受到冰冷匕首贴在了脸上,“不是实话,你是真的想死吗?”
“……”兄长太聪明了,这样下去不行。
沈知意两眼一挤,“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我好不容易找到我哥哥,结果他只想我死。我还想着带哥哥回去见娘呢,这下好了,连能回去的命都没了。”
终于,崔令舟不知所措了起来,说话声音都结巴了,“你,你别哭啊!我就是吓唬你的。”
沈知意不听,哭的更大声了。
崔令舟赶紧将匕首丢的远远的,专心去哄她:“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我怎么可能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