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熙在这风口浪尖到长乐宫用午膳,虽未过夜,却是赐下了许多好东西,态度已经很是明确了。而次日的重阳节宴就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许久不出山的萧太后身边跟着萧昭容与萧贵人两个,一向不介意表演一下婆媳情深的太后却始终对霍皇后淡淡的,将叶含光叫到身边细细看了,她温声道,“你是个好孩子,哀家还要多谢你当日护着皇帝。”
叶含光忙行礼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都是臣妾该做的。”
萧太后闻言,神色更和缓了些,点头道,“好孩子,前几日你受委屈了。哀家有一柄先帝赠予的羊脂白玉如意,虽不是什么稀罕物,寓意却好,宴后就叫玲珑送到长乐宫去,只盼你日后一心一意伺候好皇帝。”
传说太祖起事前曾受一道士赠送的如意,说是此物“凡心有所欲,一举之,顷随即如意,虽冬雷夏雪、起死延年皆可得之”,此后起兵果然无往不利,战无不胜,诸多城镇闻风而降。于是大华朝一向以如意为极吉祥的物件,而羊脂白玉又是玉中极品,非御赐不得用的,说这羊脂白玉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实在是太过谦了。
叶含光忙行礼谢恩,萧太后又温言问候了几句,方让她回了座位。
不过多久,又听萧太后问起万贵妃,“贵妃,哀家听说你前两日杖毙了两个碎嘴的宫人,是怎么回事?”
万贵妃难得温顺的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听到两个宫人在议论沈尚书,言辞十分不堪,一时气不过便叫人惩戒,却没想到手下没个轻重,实在是臣妾的过错。”
萧太后难得对她和颜悦色道,“沈尚书有功于社稷,那宫人确实是该打,只你下次注意些,出出气送慎刑司就好,免得落下个苛待下人的名声。”
本以为又要受到申斥的万贵妃简直是受宠若惊,连忙应是,萧太后又道,“你也嫁与皇帝这么多年了,哀家都看在心里,日后也不必那么生份,随着皇帝叫哀家母后便是了。”
这下连霍皇后都忍不住变了脸色,在场妃嫔都是心下震惊,太后这话岂不是说,万贵妃同皇后比也差不得什么了么?
万贵妃被这大惊喜震的懵了片刻,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微微低着头轻声道,“臣妾身为妃嫔,自该恪守妃妾之德,还望太后娘娘见谅。”
这竟是婉转拒绝了,看的诸妃嫔又是羡又是恨。
萧太后神色却更满意了些,“你向来是个规矩的,哀家同皇帝心里都是有数的。”
又是一番婆婆媳妇其乐融融的互动,这才作罢,萧太后不过多久便退席了,临走连皇后要送的举动都拒绝了,可谓是不给面子到了极处。
席间太后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对皇后不满了,这个大消息让到处都人心浮动起来,无数人琢磨着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竟是连品蟹赏菊都没滋没味起来。即使气氛诡异,霍皇后依旧是强撑着办完了宴席,而皇帝则是从头至尾没有出现过。
宴席散后,却传来皇帝去了贵妃的昭信宫的消息,继而凤栖宫就摔了满宫的东西,霍皇后算是面子里子都被人扒了下来,恨得连端庄仪态都维持不住了。
☆、皇子夭折
长兴十一年十月十七,二皇子病逝,年仅三岁。
太极宫长秋殿。
“这次是我的过错,没有想到会有人对皇子下手。”叶含光沉声认错。
“有头绪了么?”风熙看起来有些憔悴,一杯一杯饮着秋露白。
“有能力造成过去七次妃嫔流产的人只有皇后,贵妃,淑妃,宁妃四个。其中皇后动机最明显,贵妃体寒难孕,表面看害其他妃嫔流产对她没有好处,反而是行去母留子之事对她有益。淑妃在长兴五年流产一次,但并没有听说难再有孕,并且她应该不会害苏修仪的孩子,动机同样不足。宁妃倒是有动机,但她的性格……”
“照你说,是皇后?”风熙打断她。
叶含光摇摇头,“不能就此断定。数次流产方式越来越恶毒,最近一次楚贵人更是一尸两命,可见幕后之人也是越来越大胆。另外,我查了内务府的下人名单,有个侍孕嬷嬷刘氏在宁妃第三次流产,淑妃流产与楚贵人流产时都在身边伺候,另一个何氏则是在柔嫔流产与蒋充仪流产时都在身边伺候,这两人都是被打了板子放出宫去的。”
风熙点头,“我叫人去找这两个人。”
叶含光犹豫了片刻,道,“我在查阅宫人名单时,发现了一件事……”
“说。”风熙的眼神有些冷。
叶含光道,“建国之初入宫伺候的宫女除了俘虏,家人子大多是由韦杜董卢四家送进来的,那个刘氏是韦家送来的,何氏则是卢家送来的。这事并未记载在册,还是杨植记起曾听得杨总管说起,仔细探查才得知的。”
“宁妃。”风熙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如今侍孕嬷嬷中仍有一个赵氏一个钱氏是当年卢家送来的人,若她们下次出手,便可真相大白了。”叶含光顿了顿,又道,“我记得庆亲王妃便是姓韦吧?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还是提防一点好。”
风熙点点头,神情依旧有些阴郁。
汇报完毕,叶含光停顿了片刻,道,“没?